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阴间办事员》作者:木柳 文案 ……叶空认识了一群奇怪的人,和他们一起经历了一些波谲诡秘的事…… ……本来为了寻找失踪的亲人却和他们一起去到了一个个陌生而诡异的地方。 ……阴间办事员,阴间在人世创办的专门处理诡异鬼怪灵异怪谈的机构,他们一起都经历了什么惊悚暗藏玄机的事…… 内容标签: 恐怖 悬疑推理 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空;阿迦 ┃ 配角:崔真;封无;祭云 ┃ 其它:灵异;鬼怪;悬疑   第1章 第1章      我背着简单的行李坐车赶往康宁,行了两天,中间又倒了几次车,糊里糊涂还是坐在了最后可以通往康宁的小车上,那个我印象中模糊又遥远的地方。   这是当地拉客的,像马车厢一样的车,车头还像一头牛和车厢是分离的,司机穿着当地特有的衣服,五官是当地的面孔,黝黑眼窝很深。   出发第四天我到了名叫康宁的小镇,时间虽然比我想的久了一点,我也知道去偏僻又远的地方时间会需要很久,所以四天平安到达也不觉得太久。   我在镇上转了一圈,当地很多人会说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这里也有很多的汉人居住,旅游旺季会有零星几个导游带着举着相机的客人到来,为这偏僻的地方增添很多的人声吵闹声,有些人就是喜欢这偏僻又荒凉,出了镇子黄沙漫天的地方。   此时还是上午,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总感觉跟我记忆中的康宁不太一样,那个康宁是个村庄。   我在旅馆里登记的时候才发现,这真不是我要找的地方,离康宁镇一百多里外的地方还有个叫康宁的小村庄。   我出了门简单吃点东西,把旅行包看似无意又很小心地提在身前,手里吃着当地的饼,我站在旅馆前看了看旅馆的牌匾,牌匾已经很久没有擦过了,上面灰尘还有污垢遍布,但是字没有被盖住,字的下面还有藏文,里面则是有藏族特色的布置,墙上挂着红色蓝色的布匹,有佛像半眯着眼睛,神圣又神秘,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   我每次出行,都会以找我哥为理由,往山区狭窄偏远的地方去。   我哥是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失踪的,家里人不知道他碰到了什么事,他先是变得奇怪,收集一些奇怪的东西,后来谁都不告诉一个人出远门,经常过很久才回来,每次回来都一身疲惫,有的时候还会有些疯魔,跟中邪了似的,也不会再跟家人好好说话,终于有一次再也没有回来,也找不到人。   我想起我经常去他的房间里看到的东西,书里奇怪的图片,纸上奇怪的符咒,没有开关的盒子,血红的玛瑙,奇怪的石链,我越看越觉得有股妖异的地方吸附住了似的,都是我没见过的东西。他的房间堆满了奇怪的东西,我哥的失踪一定跟这些东西有关。   我今年大三,我爸很懊恼,我上了大学没多久就开始变得稀奇古怪,收集周易八卦书,我爸允许我收集观看,后来我就开始往外跑,拜访玄学道士,那些人在我爸眼里都是骗子,满嘴胡绉。   后来我开始往山沟树林里去,拐着江柳和我一起,借着旅游东奔西走,后来他开始和我爸打报告,我就不带他了。   这次我觉得事关重大,心里没底,我一个小姑娘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其实我是想去看一个人,看看他还在不在原来的地方。   我进了旅店,店不大,老板娘坐在柜台后,看见我说“姑娘回来了,热水不是一整天都有,五点之后就没了,姑娘要是没事就快去洗漱吧。”   我说了“谢谢。”沿着楼梯上楼,拐弯途中看到迎面下来一个人,竟然用破布条缠着蒙了半张脸,鼻梁上缠了两道,他是个青年人,身量很高,下楼来每一步都走得极稳,他不是当地人,一看就是外来的,我觉得像他这样的人每个经过的人可能都会看上两眼,所以应该已经习惯了吧,所以我也大着胆子向他多看了两眼。   我上了楼找到我的房间,进去关了门,房间不大,摆了一张床,柜子桌子台灯,桌子上擦得干净,被褥也铺好了,说不上多整洁,我想了想老板娘的脸,感觉她也挺好的,至少面容平和,不像个有心眼的。   我走到窗边,向外望了望,是个不怎么干净的街巷,电线杆歪歪斜斜上面的线有松有紧,杂乱不堪,街道横七竖八有点乱。   我又回过头来,房间的墙边摆了一个破箱子,我走过去拨了拨,里面是些破布料,箱子半放在床底下,我又把它往里推了推。我看完了房间,坐在床上,赶了四天的路有点累,风尘扑扑,有好几次都是在刮着黄沙的风中等着下一辆车,吹得头发上都沾满了沙子。   于是我给江柳打电话,告诉他我在哪!挂了电话想了想,江柳到这里也得两天后了,今天晚上开一夜车,明天一白天,我得让他睡一会,几个小时也行,于是我给他发短信,发过短信,我起身把门反锁了,又检查一遍,回到床边江柳还没回短信,于是我躺下睡了,这几天都没睡一个安稳觉!   没一会眼皮就睁不开了,费了把力气,一翻身还是睡着了,当我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听见敲门声,门外还有敲玻璃的声音,我坐了起来,揉了揉脑袋,看了看时间睡了有两个小时,现在已经六点半了。   我看了看窗外,没合上窗帘,但是敲玻璃的声音绝不是我的窗外,天已经黑了,我在黑暗中静坐了会儿,起身开了灯,就听门外走廊里隔着几堵墙传来惊叫声,我手还按在开关上,侧耳又听了听,走廊里传来脚步声。   我几步走到门边,抵着门又听了听,门外传来风声,像是有鬼在呼嚎,我回身几步走到我的床边,拿过我的包拉开拉链,从一本有些破了的书里抽出几张黄符纸,又到了门边打开门向着传来声音的方向快步走过去。   走廊里有些潮湿,地上积了水渍,我沿着走廊走到了尽头,拐了一个弯看见一扇门,原来是浴室,我把符纸捏在手里,感受了一下,阴风不够强烈连实体都没有,我推门而入,就见浴室的一角地上蹲了一个女人,满面惊慌,手脚颤抖,头顶上正被一团黑雾笼罩。   黑雾里依稀可见她瞪大的双眼,上身被黑雾覆盖,还在往她口鼻里面钻,看见我慌乱地伸出胳膊,眼睛瞪得很大,嘴里口齿不清地呼叫,她张着的嘴里被黑雾侵入,身体被附在墙上,好像被人掐住了咽喉般,喘不过气,马上就要窒息而死。   黑雾飘散着像抽离一样牵动着又缠上她的手臂,我看清了情形,不是五点之后就没水了吗?她怎么会出现在浴室里,裹着浴袍,老板娘知道什么,来不及多想,从左手捏着的符里抽出一张,两指夹住在举起在眉前,格空向那团还不成形的黑雾甩去。   仿佛有触须一般,缠住那个女人手臂上的黑雾缩回,空气一荡,飘散在外围的黑雾被风一吹,露出了里面更浓更黑的一团,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眼睛,还是靠感觉,看不出身体轮廓也没有四肢的黑色搅动,仿佛是要回头似的,我感觉它是偏了偏头,我的符迎着它打在了他飘散着的触须上。   我承认我道行不高,但是这个黑色的东西也高不到哪去,对付它我绰绰有余,阴魂都是已消散的东西,它又重新凝聚,力气不足,若是不怕它,已经占了一分力,我看他躲开,烟雾随着它飘,符纸只触到了它的边缘,接着像糊墙纸似的一卷整张正贴上那个黑色的像泥鳅一样的身体上。   它挣了一挣,身体发出颤抖,狰狞的面孔仿佛挣扎般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黑雾随之崩溃般消散,符纸穿过丝丝缕缕的烟雾贴上了那个女人的脑门,浴室里本来有些寒冷的空气,还有些紧绷的气氛也随之消散了。   我松了一口气,那个女人坐在地上,眼睛往上看,看着贴在他脑袋上的黄色纸符,呆呆的一动不动。   雾已经散了,浴室里有些氤氲水汽,我把浴室检查了一遍,看向那个女人,她已经回过神来,捂着鼻子脖子咳嗽,想拿掉头上的纸又不敢,看向我,声音嘶哑说,“怎么回事?我感觉动也动不了,脖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勒着,有东西往我鼻子嘴巴里钻。”   我说“你感觉有什么?”   她捂着胸口,咳了咳,说:“我感觉面前好像,有一团像风一样的东西。”她说着看我,好像也觉得她这形容不太合适,风怎么会是一团!   她动了动,用手去碰垂在面前的符纸,说:“这个怎么像是道士用来驱鬼的符。”   她把符取下来,拿在手里说:“这个可以保平安吗?”   我说:“可以,但是保平安不一定,只是让鬼不能近身,若是人有坏心思可就保不了了。”   她说:“还有用吗?可以给我吗?”   我只是知道书上写可以驱鬼捉鬼,折起来带在身上是护身符,只是这是我画的,不是庙里求的,不知道是不是需要开光什么的,以往也没人跟我要过符,具体我得查资料,我说:“给你吧,应该有用,你把它像包药一样折起来放身上,能辟邪。”   她从地上起身,受了惊吓,犹自颤抖,我问她,你在这干什么?她说:“洗澡,我看有水才来洗的。”她站起来就往门口跑,也不敢看我,开了门顿了一顿就跑了出去。我站在门口边,门在身后已经关上,门轴还在晃动。   我走到门边,打开门也要出去,打开门就看见门外站了一个人,这是女浴室,他站在门外两尺的地方,不无磊落地看着,是我上楼的时候看见的那个布条蒙面人,我看见他一愣,他却自顾自地说:“你会控制打出去的符吗?”   我愣了一下,他说话的声音还真好听,看着脸上露出的皮肤黑又糙,说话却有一种男人嗓音的低沉,其实我勉强能控制,但是不能保证。   浴室里有沐浴露洗发水混合的味道,我想了想说:“你有什么事吗?”   他露在外面的嘴巴,上面有几根粗硬的胡须,这人把脸包起来是干什么?他看了看我,眼睛有些淡然,说:“有一点事。”   我没想这人竟然还绕弯,话不说完留一茬,他却转身就走,说:“再看吧。”   他向着走廊深处走去,看样子也是住在二楼,我想起我出门的时候望了关门,关了门没钥匙我可以去向老板娘要,但是门开着被贼光顾了怎么办,我的家当都在呢!   我跑起来,前方已没有了他的影子,也不知进了哪一间,我猛冲向了我的房门,就见我的门口,老板娘正站在那里,站在我的房门口,门关上了留个缝,老板娘看见我,肥大的屁股扭了下,笑着说:“姑娘,这晚上的你上哪去了,我来看见门开着,屋里没人,你也不怕被贼偷东西。”   老板娘看见我没在,竟然站在门口替我守门,是我太马虎了,竟然就这么跑出去,还好东西不会丢了,江柳来之前我还能安安稳稳地等他。我忙向老板娘道谢,说是我出门给忘了。   老板娘笑着又嘱咐了我几句说:“我来的时候门已经开着了,你进去看一下东西有没有丢。”   我又向她道谢,推门进屋,屋里还是我走时的原样,我的包开着拉链歪在床上,我检查了一下拉上拉链,放好包又去拉上窗帘,最后又看了屋里四周上下,人在外地不得不防,又找出手机,想起给江柳发的短信。   我打开手机就看到,一条新信息,打开来看到江柳的回复,他说他会休息,还会最快的赶来,又叮嘱我注意安全,什么事都等着他再说,他来了可以陪着我到任何地方去。   他是担心我不好好等他,我记得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捉鬼的时候,他淡定的模样,丝毫没有惊诧,也没有别的情绪,我本来还想着怎么跟他解释,却根本不需要解释。   我半调子的能力好几次都失灵,在他面前耍来耍去,他面无表情的脸笑都不笑一下,我都觉得我是中邪了,白天我对着书学画符,他就守在我旁边,我跟他讲也不知道他认不认真听,他就当我是在玩。   我说我要去找我哥,他会说,警察都找不到,你上哪找,还是边找边玩吧,但不能去危险的地方。我在树林里大叫着捉鬼的时候他就附手站在那里看。他今年都二十七了,我没见他谈过恋爱,至今当然也没有结婚,江柳除了长的黑了点,其实也挺有风度的。   我把手机放进包里,盖上被子侧着身睡着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直接穿透过睡眠传递过来,我朦朦胧胧中醒过来,听到敲门声在门外响起,我摸了摸昏沉沉的脑袋也不知睡了多久,鸡窝似的头发一团在头上顶着,我随意扒了下,一手的干枯跟稻草似的。   我下了床,门外的敲门声暂缓,房间里黑漆漆的,窗帘严严实实的拉着,透过窄小的缝隙看到外面有些昏暗的光,不知是月亮的光芒还是天要亮了。      第2章 第2章      敲门声又响起来,门外的人没那么好的耐性,敲门声显得有些急躁,我走到门边先从猫眼里往外看了看,看到一个明显还不到二十岁的小个子在敲我的房门,但是又不愿意打扰到别人,门外橘红色的灯光照着走廊里的壁纸。   敲门声停了一瞬又响起来,我打开门,走廊上的壁灯发出暖色的光,光照不到的地方一片昏暗,门外的人个子都没我高,看了我两眼好像不愿意多说似的说:“拿上东西跟我走。”   我看他一身衣服穿得跟做苦工似的,看着我还面露鄙视,我说:“上哪去?”   他说:“跟着我。”   我说:“几点了?”   “四点多。”他看着我像看白痴似地说。   我又上上下下把他看了一遍,确定不认识也没见过,却听他道:“封无要带上你,让我来叫你。”眼睛在我的头发上溜了一圈,不咸不淡道:“跟个乞丐似的。”   我立刻意识到什么,这大半夜一伙人不睡觉爬起来能干什么,秘密!我返身回了房间拎起包,出了房间锁上门看着小个子,小个子转身就走,我在他身后跟,他的声音传来“我叫小九。”   我跟着他转了一个弯说:“我叫小空。”   头顶上的吊灯熄灭,小九也不去在意,我也没有发出声音,光线只从走廊尽头的窗户里照进来,并不很明亮,小九只留给我一个背影,我活像跟着一个老头在黑漆漆的地方走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终于在一扇门前止住脚步,小九也不提醒我到了,推开门就往里进,他走了进去,也不管我,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往里探了探等看清了,就看见房间里或站或坐或靠着墙有□□个人,不言不语,地上放着一堆的背包。   看见这情形我瞬间有点懵,往小九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小九坐在一张矮凳上,低着头手里玩着个东西,我第一感觉是匕首,这小子刚才没觉得牛,这会扮什么酷!   小九坐的地方比旁边的椅子矮了一大半,他这会就像依靠着这张椅子,我往椅子上看了看,椅子上坐了个几十岁的老头,身上穿着件灰色短褂,正看着我微笑,笑得慈眉善目,小九就像他的孙子,徒弟,或者小伙计。   我的眼睛看向别的人,有几个人也看向我,但都没有动,连话都没说,我看到了白天遇到的那个人,他瞟了我几眼,但也是没吭,脸上还缠着绷带,我猜想他是不是毁容了!在墙边安静的站着,还是白天的那身装束。   我犹豫了好一会儿,和他们面面相觑,这些人我只认识一个,又是他叫我来的,我就慢慢向他蹭过去,还越过两个人,就听一个声音在斜后方响起,“关门。”   我一听这声音就下意识转身想去把门关上,就见离门最近的那个已经伸出脚去踢在了门上,就听咣一声门被合上了。   屋内又陷入了黑暗中,短时间内什么都看不到,那个声音又传来,“省得惹事生非!”   整个房间只有窗外的昏暗的月光照进来,我摸到封无的身边站着暗暗松了一口气,我想问他怎么回事,我直觉这些人要去做什么,但是我决定不了什么,我只能决定我去不去,我可能只是个外带的,因为在封无面前露的那一手,让他想要带上我。   室内很静,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铃声响起,衣料磨挲声过后,一个手机啪一声盖打开,手机光亮照着那个人的脸,过了一会儿,他又啪一下把盖合上说:“走吧。”这个时候还有人用翻盖手机!   屋里很静,静了两秒窸窣声响起,大家都背起自己的装备,有人打开了门,三三两两地走了出去。我跟着封无出了门,穿过走廊,大家都控制着脚步走下楼梯。   我跟着他们下了楼梯,出了旅馆的大门走上街道,凌晨里的冷风吹过来,店门前垂挂着的布条在冷风中噗呲作响,迎风招展。我们一群人走在街道上,凌晨的街上空无一人,淡淡的月光洒落下来,有种秋天远行的萧索感。   风刮着干枯的头发蹭着脸庞,怀着忐忑的心我有总跟着一群亡命之徒往虎口里送的感觉,直到快出了镇子我也没看出这群人里谁是老大,封无倒只像是个来凑伙的,小九背着自己的行李跟着老头,老头看着老了却精神矍铄,走起路来也是丝毫不累,一直走在队伍的前方,但是他也不是老大。   先前接电话的那个我在人群里找了找,不太确定是哪个,踢门的?没看清,剩下的三四个人都像伙计,我实在琢磨不定这些人,只能警醒地跟着,碰到危险我就赶紧撤,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为前提,只是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轻易放我走,封无也靠不住,我们之间又没有交情。   想了想不禁怀疑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草率了,什么都不清楚就敢跟着一群人去不知道的地方,面临未知的危险,我真是个欠考虑的人!   我们一群人出了镇子,仿佛到了荒无人烟的地方,一眼望去全是荒芜,只有某些地方长有几棵歪倒的胡杨,月亮都像蒙上了一层沙的影子,昏黄昏黄的凄惨凄惨的。   我的心里涌上不知是苍凉还是冰凉的感觉,身上也不冷了,竟然还冒出汗来,摸了摸头发一团乱糟糟的,风一吹汗水很快蒸发身上有些冷,四周一望无际,只有身后有一个渐渐远离的不大的镇子,简直要不知道自己行走在哪里。   我只能心里告诫自己要镇定,我是经过大风大浪独自一人去过很多地方的人,我曾经一个人在森林里过夜,那是个小森林,在森林的边缘我爬上树,坐在树杈上过了一夜。   我们越过了一个低矮的小山坡,沿着山坡下被踩出的歪歪扭扭的路,又拐了几个弯,听见前方不远处传来汽车轰鸣的声音,还有些嘈杂的人声。   我们拐过最后一个弯,一个简易的据点出现在眼前,简易的棚子简单的砖房就像一个临时中转站,一辆破车呼啸着从另一座山坡间的路上开过来,转瞬停在了眼前,所有人停下来看过去,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个人。   我们中的一人嘴角笑了笑说,“刚刚好。”   车上下来的男人也笑了笑道:“还有什么准备的吗?”   “人都带上了,还要准备什么?”   队伍加入了一人,我们在据点除了人什么都没补充,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我不知道要走多远,但我们的确是要走着去,像这样的戈壁滩风光,可能走几里几十里都是一样的风景,碰不到人烟,除了偶尔会有牛羊经过,但现在天都没亮呢!   我跟着他们走了两里地,队伍里很安静,只有脚步声,偶尔风吹枝叶的沙沙声,伴着昏黑的天,大概走了半个小时,我们又翻过一片岩石,往低处走从岩石的缝隙处穿过,穿过岩石群狭窄的缝隙,眼前已经变成了另一种风景。   我们从岩石里出来,开始穿水洞,从洞里出来泠泠的溪水哗哗地流着,水很清,大块大块的石头铺陈在水底,长满了青苔,四周又堆积了小石块,水草在水面下摇曳。   我抬头看天,我们好像身处一个并不怎么深的峡谷,天空发白,蒙着一层灰,身上凉凉的。   我喘了两口气,望了望身后,走得有点累,又看向我身边的人,他也看向我,灰蒙蒙的天还冲我笑了笑,我说“我们要去哪?”   他说:“你还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这事干得有点蠢,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要去哪! 总感觉这事不简单,不然我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就跟出来,我的直觉让我跟下去,一定跟我想知道的事情有关。   “去一个能让你长见识的那个。”   我说:“奇怪的地方?”   他又笑了一笑,说:“去了不就知道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能跟出来,你也不简单。”   我心说,看似我不简单胆大心粗,其实也不过本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知道一些事情就得冒险,我又觉得这事跟我想知道的绝对有关系,跟康宁村庄的事有联系。   还有那个住在山洞中的人,但愿他还在,我可就是因为他才来的,一年前我见到他时,他穿着不像样的藏袍,白色的里袖都成了灰色,衣服随意地披在身上,头发油污打结,都快成解不开的死结了,脸上满是污垢,看不清面孔。   如果不是见到他的眼睛我会觉得这是个脑子有病,无处可去躲在山洞里靠人施舍的疯子,他眼神清明,神情正常,严肃的时候甚至还有些凶狠。   我当时追着哥哥曾经去过的踪迹找到了康宁,在一户人家的羊栅栏外看见一个满身脏乱蓬头垢面,头发遮住大半张面孔的人,他蹲在栅栏外面,行迹可疑,一看就是流浪的人,衣服和脸都不知多久没洗过了。   主人家也看到了那个人,却并没有奇怪也没有驱赶,反而让家里的儿子拿了一些吃食去给他,他抬头看见了我,我一个完全不同于当地的生面孔并没有引起他多少注意,主人的小儿子把一个纸包给他,他也不客气拿了塞进怀里理也不理人继续看羊圈里的羊。   一年前我想方设法问他一些事情,他怎么都不说,想帮助他,他也不接受我的好意。他今年八月份之前会离开,所以我早早地来了,虽然我不知道关于他的事,我离开之前他说,"你明年再问我,若是还能再见到我的话,我就把你想知道的,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我问他几月?他被我问得烦了,没好气地说:“八月。”这样一个人绝不是个疯子,他穿着破烂身上脏乱,若是仔细看腰带上挂着一串玛瑙,红宝石,镶了两片银牌,还有几片被泥盖着的玉片。   我问了村里人关于山洞里那个疯子,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他在六年前来到的那里,大部分时间都不出来,偶尔的时候人们才能见到他。这样一个人说今年会离开,离开那个地方,会有着什么样的理由,为什么要离开,是完成了什么事吗?他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跟我想知道的事有关的秘密。   哥哥为什么会变得奇怪,最后离开家再也没回来,这个人明明并不是疯子为什么要住在山洞里,让别人都以为他是个疯子。但愿他记性好,见到我还能认出来,不然我也一定要去找到他。   当我们走出峡谷的时候,天边红日初升,远处白茫茫的,一行人站在太阳初升的地平线上,地面上还是西北戈壁风光,空气渐渐暖起来了,一直走在我旁边的人突然向我伸出手说:“我叫祭云。”   我握上去说:“我叫小空。”   他看着我说:“祭天的祭。”   我说:“然后呢?”   他说:“你想不到我们都是些什么人。”   我哽了一下,我要怎么说,问他们是什么人要去干什么,总有种和牛头马面同行的感觉,于是我说:“黑白无常,牛头马面。”   他看着我很淡然不吭声,过一会说:“猜得挺准。”   我悄悄说:“哪个是老大?”   祭云指了指一个人,我瞅了瞅,好像是用翻盖手机的那个。其余几个人也都看着我,说不清什么神情,我理了理我的鸡窝头,跟着他们又走了起来,两个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城镇的入口,房子零散地分布着,白色红色的布在随风飘荡,街道之上没有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感谢!      第3章 第3章      几个人的脚步声飘荡在空中,踩在地面上沙沙好像只是风刮过,老大走在所有人的最前面,开口说:“这里没有人,一年前最后一个人也死了。”   大家边走边往旁边看,四周弥漫着紧张的气氛,门窗有的关着有的开着,一人问:“有老鼠吗?”   老大说:“有。”   一人比了个手势很开心地说:“情报充足,歇会就干活吧。”   我们慢慢走过了城镇边缘的部分,慢慢往城中去,已经可以看到有越来越高的房屋,越来越漂亮的装饰,只是这些东西都透露出些被遗忘感。连我都觉察出了这里的诡异,一个词冒出来,诅咒。   慢慢消失了的人使镇子显得安静诡异,风从镇子的街道上刮过,扬起黄色的风沙,刮过枯黄的墙头,天空都呈现出一种灰败感。   老大领着我们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住了脚,包随意地挎在右肩上,他站在原地四目望了望,把我们带到了一处屋舍前,老旧的门轴被推开,屋里有些阴暗,但看起来很宽敞,地上很干燥,桌子板凳上落了一层灰,随意地摆着。   祭云推开了门旁的小窗,一股灰尘扑来,祭云扬了扬头,一只灰雀收起翅膀轻巧巧落在了不远处的屋檐上,支楞着脑袋看着。   所有人都进了屋,各自打探着,把所有的窗子都推开,老大用手指刮了刮土泥墙,又抬头看了看头顶。小九已推开另一扇歪倒在一边的门,走了进去,有曾经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只是陈设简单,整个貌似客厅的地方只有一张破桌子和两张矮凳子。   客厅和另一间房间只有一堵破墙,靠墙放着像炕一样支着几片木板的床塌,老大把包从肩上卸下来扔到一边,翻了翻房间里仅有的东西,一转头喊道,“大家别看了,都过来。”   所有人聚拢过来,老大一一看过去,看到我的时候视线停顿了一下,说:“小空是吧,临时加入的,封无带来的,”眼睛看向封无,封无的眼睛看着别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老大收回视线,笑了笑说,“我们不是土匪,虽然不能保证你的安全,但肯定不会看着你受到伤害,我也不知道你能力怎么样,自保行吗?”   我马上说,“能,我练过跆拳道。”   老大点了点头说:“那就好,遇到一般人也不怕。若是有危险你尽管躲起来不必往上冲,看着就行。”   我紧了紧包说:“我知道你们是捉鬼的,但是既然肯让我看到,能不能让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什么身份?”   老大甩了甩从包里拿出的一直卷在手里的黄草纸,在左手心里砸了砸,抬起头来笑了一下,“你不是猜出来了吗?阴间办事员,我是这组的老大,”他指了指封无,又指了指小九和老头说,“他们不是,是组里需要,请来帮忙的,你嘛,就来凑凑热闹得了,以后也好继续跟我们合作。”   他说完又看了看封无,封无还是一动不动,估计他也不知道封无为什么要把我带上,我也不知道封无为什么让人来叫我,看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老头沙哑的嗓音开口了,“呵呵,靳老大,看来老头子我以后是不怎么能派上用场了,三十年,老了,我早想说以后怕是不能再随时听从调遣了,我这徒弟以后还请多多照顾。”   老大低垂着脑袋听完,抬了抬眼皮,点点头,“应该的,这次回去,老魏就歇着吧!”他看了看小九,“以后就跟着吧。”小九点头,站到了老头身边。   众人围了一圈,老大说完,展开手中的黄草纸,铺在桌上,共三张,其中一张是廖廖的几段文字,还有一张有河流有标注像是地形图,还有一张则是一些用毛笔绘画的图像,有几个呈饿鬼像,张牙舞爪,还有一些只有简单的线条,像一条泥鳅又像蛇有着长长的身子,嘴里带獠牙,虽然只是小动物形象但看着就面露凶恶。   老大指着中间一个图像说:“这是罪魁祸首,一般住在深山里,居住在树上,有蛊惑鬼物的力量,像一个王,喜欢收奴仆,性格凶恶,乖僻,会发出笑声,有时候看着毫无危险,但变脸极快,被它看上只有死的份,心情好了死得快,心情不好折磨人,一般看起来像是窒息死的,身上会有淤痕。”   “这里并没有大片的森林也没有山,可能有一只无意来到了这里,可能它就暂时居住在某一棵看着很平常的胡杨树上。这里分散的树很多,可能它在这镇子几百里外也说不定,它看起来就是一个黑影,飘起来的时候有风刮过你的脖子会感觉冷。”   “它喜欢潮湿的地方,可能躲在湖边的某一棵树的阴影里,也可能躲在洞里,我们需要把它找出来,它是老大,还有这些,”老大的手指划着纸上其他一些鬼怪,“这个镇上我们也需要消灭干净,即使老大死了,它们也会盘踞在这个镇上,到时新的居民一样会遭殃,除了这几个重要的物种,其他的小虾米不必在意。”   老大说完,名字叫讯的看起来比小九还要小的一个小孩,两只手握成拳头互相砸了一下说:“把城中的这些虾兵蟹将消灭,然后去找淤,过不久这镇上就会迁来新的居民,这镇子就会重新繁荣起来,大家快行动。”   老大又摸出地形图,指着两道河流说:“此地比较空旷,大家最好不要迷路了,我们是九个人,三个人一组,而且引出淤我已经有计策了,大家先休息两个小时,今天白天我们先去四周看看情况,晚上这里的鬼都会出来游荡。”   大家各找了地方坐了,靠着墙睁着眼睛也不动,一屋子九个人,祭云望了望窗外,那只鸟又出现在视野里,腹部是白色,背和翅膀都是灰色,倒也平添出些不平凡来,不像一般的鸟,好像有灵性。   作者有话要说:   新书请支持,可否收藏一下。      第4章 第4章      讯根本坐不住,两只脚踩在破了的凳子上蹲下,不安分地动来动去,我掏出手机给江柳发短信,问他到哪了,他若是知道我没有在客栈等他,一定会很生气,我编辑了短信发送,等了两秒竟然发送失败。   我一抬头看见老大正看着我,他看了看我的手机,说:“鬼魂有磁场,会影响手机信号,发不出去正常,多试几次就可以了。”   我看着我的信号格,的确不稳定,这地方本来信号就差,一会有两格一会一格一会一格都没有,我看了看四周,讯晃着脚抬头不耐烦地问我,“几点了?”   我看了看屏幕,说:“九点二十。”   讯上扬的声调问我:“你确定九点二十”   看着数字的变化我说:“现在二十一。”又看了看腕表说:“我腕表是二十二。”   “我帮你发,需要瞅准时机。”话才说完,手中的手机就被抢了过去,我一个不及根本拿不回来,讯已经把我的手机拿正,用小孩特有的腔调一个字一个字读出了我输好的短信,“你到哪了?注意休息,别疲劳驾驶,好好吃饭,路上给我买两本书,你随便买,我有点无聊。”   讯读完狐疑地看我一眼,眼神收回来,手指连戳发送,过了一会扔回给我,“发过去了。”   我看看的确发送过去的短信,只能灭了屏幕好好地放进了包里。   祭云还站在窗边,这时突然所有人一动,我看见封无的眉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突然转身就往门口跑,祭云手扶窗台已经翻了出去,我只看见窗外衣摆飘拂而过两人都没了影子。   老大也站了起来,几个人都纷纷起身,讯更是立刻从凳子上跳下来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看见什么了?”   老大一摆手重新坐下,“他们去看情况了了,我们等着。”   讯询问无果,也要跑出去看,老大叫住他,“讯,回来等着。”   讯停下不服气地转过身来,嘴巴一嘟看向我,“都怪你,让我什么也没觉察出来。”   我摆摆手说,“我也没觉察出来,你别怪我,要不是你,我也想跑出去看呢。”   等了片刻,两人从门外进来,并没有什么不妥,祭云肩上停着那只鸟,他又走到窗台前,向外望,封无也不说话,我都怀疑他是要被做成木乃依,放在古代绝对是个侠士剑客。   封无的手掌摊开,手掌上缠着的布条上放着一个有些奇怪的像是耳环一样的东西,他看着那个东西半晌说,“几只小鬼藏在衣服里,顶着一个人头,这个东西是那个头耳朵上的。”   他把手伸到老大面前,所有人都看过去,一人问:“那个头什么样子,还能看吗?怎么不带回来。”   祭云说:“头在天上飞,飞得还很快,用匕首削下了这个。”   老大道:“这应该是男人带的。”把耳环放在桌上,“当地有男人带耳环的习俗。”   祭云道:“头上还带个面具。”   “什么面具?”   “鬼面具。”   讯道:“怎么不把面具带回来?”   祭云道:“匕首甩上去,耳环掉了,面具没掉。"   “你俩真有出息!”   “你在质疑我俩的能力吗?你连看到没看到,你不知道飞得有多快,就只剩个影。”   老头沉思着说话了,“往哪个方向去的?”   祭云道:“西北方。”   老头道:“西北方有大片的胡杨林。”   老大道:“继续休息。”   窗外渐渐有风呼嚎,我们走出屋门的时候,街上已经和我们来时有了变化,我们分三组沿着街不同的方向散开,风吹起瓦砾间的细沙,我们面前有些迷朦,我们边走边看,我和祭云还有一个叫小八的一起。   封无和老头师徒,老大和讯以及一个叫浮玖的,貌似踢门的那个,也是队伍里的骨干。   城镇只是一个小城镇,我们才走了十多分钟就看见了镇子边缘,镇子的边缘一个靠近石堆的地方支着几张桌子,几个凳子,看起来像是个茶摊,顶上遮着蓬顶,石头垒成的屋舍,门都没有,只能看到里面同样发黄的墙壁。   小八说:“你们有没有感觉风好像越来越大了。”   我想了想说:“我们来的时候,微风或者没风,出门的时候能听见风声,现在沙子有点迷眼。”   我们走出了镇子,沿着还有着走路痕迹的路往外走,到处是光秃秃的,这里本来就不是人口密集的地方,一年到头也没有多少人会来往经过,有些商人会贩卖货物,这里保留了很多原始的习惯。   我们往镇外那片不大的水源走去,路过一棵歪倒在一旁的槐树,它的叶子都掉光了。在地势慢慢变低的时候,祭云捡起了一块石头,石头很脆,被风化了,一捻就碎在了风中,风也似有形,伴着黄沙,风也是黄色的,天上灰蒙蒙的。   我们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才看到水和一片绿油油的树林,树叶沙沙作响,水边长着有些枯了的草,水中映着天也显得没什么精神,我们在这片地方转了一圈,我甚至拿出我的符夹在指间,在某棵树上试了试,并没有异常。   如果讯跟着我一定会嘲笑的,小八只看了看就走开了,我问他你跟小九什么关系,小八说,以前从来不认识。   我说,你去过阴间吗?   他也不迟疑,我们经常在阴间阳间来回穿梭。   我说,真的有地府吗?   他走开说,自己想去。   我在树林里转了一圈,在祭云说这林子并无淤活动的迹像后,我走到水边,低下头去看水里自己的倒影,水很浅,当我的影子从河岸里慢慢伸出来的时候,简直自己吓了一跳,头发乱蓬蓬的,脸也不干净,灰头土脸活脱脱一个乞丐,再看身上也不干净。   我想洗把脸,又怕太干燥,回去的路上再吹一脸沙,只得作罢。   祭云喊我们离开,我看见他把几片叶子从地上捡起来看了又看,放进了包里一本装订书里夹着。叶子发黑发黄,上面还有些像被火灼烧出的痕迹。   他从包里拿出一本封面上印有八卦图的一本看着很古老的书,翻到某一页,手指划着读了一遍,反手从包里又摸出枚绑着红线的铜钱,选了枝不高不低的树叉用我没见过的手法绑了上去。   我知道这种方法,这枚铜钱有震邪的作用,丝线上铜钱越多作用越大,我知道的最多的,是六枚。   曾经有一个道士在为一栋大凶的楼驱邪的时候在楼的四个角每个角放了一枚绑有丝线的铜钱,又在楼的中层最中间的地方,专门开辟出一间放了有六枚铜钱串成的一串,镇在大楼里,没过多久,楼里再也没出现闹鬼。   大楼经理很感激道士,道士得了好处扬长而处,只是过了二三年的时间,相同的事情再次在大楼里发生,经理慌忙去看布置的阵法,却见放在四角的铜钱还好好地放着,中层的六枚铜钱也被好好地供着,却已经失了作用。   楼本大凶,地底压着邪祟的东西,只用铜钱镇压治标不治本,况且放置铜钱只是一般的捉鬼人用来暂时堵截鬼物的用法,使鬼暂时不能躲藏在这附近,一般放置的铜钱放的人还会再收回来,下次还可以用。   那栋楼很凶,当铜钱失去作用,被驱散的鬼又会因为阴气的吸引而重新回来,楼里又开始闹鬼。   还有放置铃铛,基本是在室内,有鬼魂从门口经过,铃铛会发出声音,在房间里布上阵法,鬼魂入内,用阵法收服或驱赶。有些人天生能看见鬼魂,有些人只能靠感知。   我也会用铜钱,只是这些东西不好找,收是收不来的,我和祭云绑的方法也不一样,显然他比我绑得高超繁琐一些,若是绑在不可折断的东西上,不是本人或会使用同一种方法的人,一般人是解不下来的。   不知道等这里的事完了,祭云会不会再来这里拿回他绑上的铜钱,我们离开这里,这片树林短时间内鬼魂是不敢来了,包括我们密切关注的淤。   我们以镇子为中心呈扇形往另一个方向去,一眼望去,都是空旷的土地,偶有风沙在远处扬起一片尘,地上还有斜斜歪倒在地上已干枯了的树枝,和扎根在地下的一小片一小片的棘棘草,我们绕过一个土坡,看见一片岩石群,有异常坚硬的岩石,有外围都酥了,一层层跟干饼似的,有特别清晰的纹理层。   祭云抽出腿上匕首在坚硬的石面上划了划,划出一道冷硬的白印,这块石头还是很结实的,手指一摸白印也消失了。   我们爬上那个长长的岩石顶上的坡,继续向前走,走了几里地,我摸出我包里的水喝了小半壶,望着远方,远处几里外出现了干枯的河床,往更远处延伸,就像一条还在奔腾的河流,慢慢地远去了。   我们顺着它往前走,看似有交汇的可能又好像离得越来越远了,河床有些地方可能原先水量就小的原因,有些断裂,前方又显出来,我和小八跟着祭云,祭云停了脚步,望着远处有两里的河床,又像远处望了望。   我眼睛有些近视,眯着眼好一些,也向河床对面望去,隐隐约约好像看见一些高低错落的东西,像一根柱子,又像一些假山,感觉小小的一片,又感觉后面还有更多。   我眼睛眯着看过去看到某处突然感觉好像看见一张很奇怪的脸,透露些诡异,心里一惊,一闪而过的影像在脑子里越来越清晰,是一张面大若盆笑着的方脸,仔细看是一张石刻,脸部是发黄的岩石,嘴唇刻得细致,肥厚,鼻子扁大,但已经侵蚀掉了一边,少了一个鼻孔。   我看了看别处闭了闭眼睛,又看过去,只能看到模糊的一片,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远还是那里本来就有一堆石头,当地的居民就喜欢雕刻些东西,或许在这里也并不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啊,收藏!十分感谢!      第5章 第5章      祭云道:“我们过河床那边去,那里有一堆石像,像是简单的阵法。”   我们换了方向往地势较低的河床走去,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才临近河床,河床不宽有两三米,淤泥已经完全干了,上面还堆了些发绿的水草青苔,我们踩上去,底下很硬,前方的石像这个时候已经可以看得有些清晰了。   我虽然有些畏惧先前看到的那张脸,还是向那个方向看了过去,那个石像比旁边瘦高的石像矮了一个头,藏在他的身后,他的另一侧又有一个比它高了半个头的石像,这会儿一看活像他笑着一张面饼脸藏在两个人身后看着我们。   “你们看那个石像。”这时小八伸手指着前面说,我顺着他的胳膊看去,他指的正是我看到的那尊,笑得和蔼但诡异,像是躲在后方看好戏的架势。   我说:“这应该不是佛像吧,只是一般的石像,只是刻的有些尊照佛了,方脸大耳,嘴唇厚,还这么笑着。”   那只石像并没有手势,只有身子和脑袋,他身前的两尊身子瘦长像陶人俑,看起来只是石像,并没有那么丰富的表情,脸上五官都模糊了。   祭云说:“过去看看。”   我们又用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走到那片石像群,远处看时只是一小片,离近了才发现隔了后方还有一大片高高低低或完好,或歪倒或没雕刻好样子的石像。   我抬起手尽量平和着心态将手放在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和气的石像头上,摸了摸干枯粗砾的表面,石像缝隙里长着草,外围更多的是干草,还有些分散的石像。石像群静静伫立,占据了一片不小的地方,我们走到石像群中,倒像走在一片杂乱的乱坟岗,越往里我越觉得空气越是阴森,石像看起来越是可怖。   我走到前面隔了几米的祭云身边,小八看起来胆子倒是不小,一点也不怕找不到人的样子,他连着看了一圈石像,在周围转来转去,我跟着祭云也放了些心,也去注意看身旁的石像。   我们又往里走了几十米,一片土墙出现在眼前,已经是断壁残垣,只能看出曾经有四面墙,还有一个很窄的门,墙都塌了,只剩一米的高度都不到,越过几处房子,前面出现一段石阶,石阶上面是片很平坦的顶,像阳台一样,可以看出这片地方当年也是住过人的。   祭云道:“石像把这些房子围着,像是要对付什么东西,这房子至少十多年没住了,这片地方都被遗弃了,那片河床十多年前应该很繁盛。”   我猜测道:“跟我们来的镇子有关系吗?不会是迁移过去的吧,这个地方不太大,离河也近些,后来出现了些事,他们移来石像把房子围起来,最后还是不得不离开这里,然后移去了镇上,但是还是没能逃过,甚至连累了镇上的所有人。”   我摆了摆手说:“我都是猜测,我来康宁之前查过些资料,经常会随着时间包括一些原因使一些地方的人迁徙,迁到另一个地方去,这些地方人口少,几十年可能变化都不大,也有些地方变迁特别快,风沙侵袭又严重,又没有多少人知道原因,也没有记载,有些人口中会有些传说和关于某些地方会有些猜测。”   “我有从一些老人口里听说,有一个地方有个村子,牢牢占据着一段河道,他们牧马放羊,生活得很不错,离他们不远的一个村子开始眼红,他们有几个人商量过后,就给那个村子引去了一个大的灾难,听说是一个妖物,从深山里引来的,后来使坏的那个村子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消失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被引了妖怪的村子开始出现怪事,婴儿整夜哭闹,大人有时候大白天的发疯,后来出现杀人事件,死得很惨,像是被利爪挠死的,越来越多的人出现问题,村里有威望的人就开始想办法,他们在外雕刻石像,或者把别处的石像运过来,围在村子外面,几年的时间造了大量的石像。”   “但是仍然不能抵挡,后来那个村里剩下的人也在很短的时间里不见了踪迹,有传说他们趁着天黑不被发现匆匆离开了,所以才会本来村里还有人,但后来一下就没了。”   “妖魔鬼晚上横行,晚上更容易发现,不可信。淤虽然白天也活动,但更喜欢晚上,不过它喜欢蛰伏派遣一堆小鬼为祸害人,这个传说或许有些关联。”祭云沉吟了一下说。   我说:“不过那些老人说,这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我当时也没想细打听,又觉得谣传虚假的成分多就没多问,现在见了这情况突然想起来的。”   “是在什么地方?”   我想了想,是我去年到康宁村庄的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讲的,那时候我已经在村里因为那个疯子的奇怪和什么都不愿意说多呆了十多天。   我说:“康宁听说的。”   祭云没有再问,只说:“这里到晚上从四周会聚焦鬼魂,若是有人在这里一定会觉得阴风阵阵,在身边刮来刮去的,还会有像鬼哭一样的声音,气温也会下降,”又说,“不是所有的鬼魂都害人,有些根本没有害人的能力。”   我们出了石像群,继续往西走,天空好像一个大穹炉,四野苍茫,空空无际,满眼都是高低起伏的地面上岩石的走势棱角,我们走了这么久没有碰到一个人,好像走在荒无人烟的荒原。   我们沿着扇形的半径走回城镇时,天色渐晚,暮色悄悄笼罩下来,远处的景物变得模糊,我们跟着祭云身后跟随着他的步伐,四周很静,响着我们的脚步声,沉闷的踢踏声,在砂砾间行走。   天色暗得很快,我们遥遥看见镇子入口的街道时,一切景物已经完全覆盖在了一片阴影下,街道很干净也很安静,并没有别的声音,街口的茶摊还是原来的样子,微弱的月光照在街道上,茶摊安安静静,我不由摒住了呼吸,一动不动地看过去。   那道石洞门以及里面的黑暗都静默在暗了的天色里,桌边的凳子上也并无异常,好像只是搁置在时光中的物什蒙上了岁月的风沙,无人问津而被遗忘,客人稀少而不吵闹。   祭云并没有紧张,我们跟着他沿出镇的路走回大家呆的房子,路上我还回头又望了望那朦胧星光照耀的地方,仿佛依稀还能看到那稀落喝茶的人客,和说话交谈的声音,似幻似真。   破了沿的碗相碰在一起,一个老大爷笑呵呵地说了什么,把碗凑到嘴边,我还看到碗里黄浊的茶水上面飘着一些绿色的茶叶沫,随着漩纹在水面上徘徊旋转。   那些人周身都泛着透明的光,像一个虚幻的影子,好像一阵风吹来影像就会不存在了似的,老大爷捧着碗还是笑呵呵的样子,少了牙的嘴巴有些干瘪,我依稀能听见他呵呵的笑声从嘴里发出,他却突然慢慢抬起头来,还是笑着的模样,我却心里发紧,他抬起头来眼珠像沉着黄沙一般透明,一股诡异的感觉望向我,又呵呵笑了两声。   肩被拍了一下,我才猛然清醒过来,转头看过去,一个人站在我的身边,祭云收回拍着我肩的手说:“你没事吧。”   小八站在距我十几步的地方也看着我,手里提着包,我说:“我刚才好像看见那边有人。”   我说着又转头向茶摊看过去,茶摊安安静静伫立在黑夜中,桌子凳子都看不清,我刚才清清楚楚能够看到靠墙的两面桌子和围着桌子的人。   祭云说:“走吧。”小八等着我们赶上又把包挎在了肩上,我看了看天空,月亮发红,星星都藏在纱后,没有多少光亮,镇子中间那栋高楼上竖着的那根旗帜掉色的布条垂在铁杆旁,房子四周都是漆黑一片。   祭云说:“晚上若是看到奇怪的东西,闭一下眼,或者眼睛看向别处,再看回去,就看不到了。鬼魂重现持续的时间很短,不过若是看到真的鬼,那就没用了。”   我点头跟上他们,我们回到了我们出发时离开的房子前,门旁的小窗已经关上了,屋檐的阴影投在地面上,黄色的土墙一如离开时的样子,我们站到了这里,还是没有异常。   祭云推开门,我们呆的那间屋子里发出微弱的亮,客厅里的那张破桌子和凳子不见了,屋子里发出一声询问的声音,“谁?”   我说:“是我们。”   小九从屋子里出来看见我们说:“你们三个?有没有看见他们?”   我说着,“谁啊?”往里走,进了屋子,看见桌上点着一支蜡烛,四面墙上都贴着符咒,老头倚靠在墙边,讯坐在一张破凳子上,我想起出门的时候小九老头和封无是一组的,讯和老大一组,现在怎么会是他们三个回来了。   我们六个呆在屋子里,小九说:“路上我们碰到了一起,老大说要去河对面的树林里,封无也要去,我们就分开了,老大要讯跟着我们,他们去树林,看着天快黑了我们就回来了,你们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从包里掏出饼干来吃,祭云看了看我,我递过去说:“吃不?”   祭云摆了摆手从包里掏出压缩饼干坐下也慢慢吃了起来,老头看着我呵呵一笑,又看看祭云和小八说:“我们来交流交流都发现了什么吧,此地诡异,现在都入夜了,也并没有出现什么鬼物,而且城中很干净,不像有魑魅魍魉横行的样子,镇上最有威望的人住在那杆旗子旁边的房子里,在城中的几条街道抬头就能看见那杆旗。”   他顿了顿,又说:“镇上也没有发现死人,也没有坟墓,不知道把人葬到了哪里,这里破旧的房子很多,最早的生活痕迹也在一年前,没有主人的房子怕也有十年多了。这里往南有一条小河,镇子依靠的就是那条河。我在河边几个重要地方布了阵法,还有我们经过的几个特殊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      第6章 第6章      我把饼干吃完了,又喝了几口水,说:“我觉得我们需要了解这个镇子的历史,特别是一些大的事件,还有跟这个镇子的有相关的。比如这个镇子原来都是些什么人,后来是不是迁入了一些人,从哪里来的,是因为什么事?我觉得这个镇子的灾难是因为一些迁来的人带来的。”   我又讲了石像群和那个故事以及我的猜测,几个人沉思不语,老头接过小九递过的水喝了几口,靠在了墙上,过了一会说:“我觉得今晚不会太平,大家小心在这间屋子里不要随便出去,我布了符咒,这间屋子里可保平安,天黑了不定会冒出什么东西,我们等靳老大他们回来。”他说完看了看祭云,祭云点了点头。   讯突然说:“你们猜老大的计谋是什么?”   我说:“可能是引诱或者布阵吧,把它引诱出来,我们群歼,只要知道它在哪不怕消灭不了它,或者布一个阵让它钻,再擒了。”   讯道:“关键是用什么方法?怎么引?在哪里布?”   我道:“我感觉老大很了解淤的习性,可能排除会知道它躲在哪,再针对设计引诱它出来。听老大说我怎么感觉淤就像小孩子一样,会有好奇心而且喜欢捉弄人,只是心底里的品性太恶劣,下手太狠毒,它把所有的东西都当玩具。”   老头道:“说得对,我对淤也是了解一些的,知道这东西习性怪厉,邪性得很,但它对一样东西感到好玩好奇感兴趣的时候,看起来就像一个贪玩的小东西,不知道的还会觉得可爱,若是被它缠上,难保不被害得极惨。”   小九又把水壶拿起来给老头,“师傅喝吧。”老头又喝了些水,靠在了墙上歇息。小九也喝了水,坐在了墙跟边。   桌上的蜡烛淌下蜡油,蜡烛已燃烧了一半,灯光微弱照着这间屋子,所有人呆着不说话,窗户关不严,露出外面渐渐浓郁的夜色,老大三人还没有回来的迹象,讯也乖乖地坐了下去,胳膊枕头歪倒在一旁。   我掏出手机,已经八点半了,江柳发来短信,我打开一看,“你是不是没在客栈等我。”我吓了一跳,这都能觉察出来,还有一条,嘱咐我注意安全。   我拿着手机想了想,回了一条,你好好开车,别开沟里去了,我出来这么多次,要出事早出了,我现在安全得很,担心你自己吧,把车开好了,要休息。   江柳是孤儿,家里只有一个不怎么亲的姑姑,也不怎么管他,我大学之前都跟我妈住在一起,在家所在的城市里读初中高中。我爸妈早已离婚十多年了,小时候对我爸印象也不深,他带着我哥,我妈带着我,我妈心里有气,从来不跟他联系,我哥成年以后常回来住。   考大学的时候我爸特别热心,非要我去他那里,苦口婆心给我打了好长时间的电话,让我好好体会了一把父爱,又是寄东西又是来看我,也不知给我妈说了什么,我妈强制我去那里读书。   过星期就让江柳来接我,我爸说以后江柳就是你的司机,你有什么事只管给他打电话,后来又说是保镖,你上哪去都让他保护你,我一看还是算了吧,天天对我没个好脸色,还是让他好好回去工作吧。   我对我哥感情很深,他每次要走我都舍不得,他走了没人陪我玩,没人再那么关心我,夏天怕我热,送我上下学,冬天又怕我冷,接送我,秋天又说咱一起走着赏枫叶,有时候早上起不来我走的时候跟他打招呼会告诉我放学自己回来不去接你了。   他开始研究一些奇怪的东西的时候,我看着他变得邋遢,胡子也不刮,衣服也不换,房间里东西很多不让我乱碰,我妈上班不回来,我就煮面给他吃,过一会去收,他还在研究他那些东西,我煮的东西不好吃他也不挑。   好几次他都说我来煮,后来又说,你慢慢学吧。他又经常往外跑十天半月不回来,回来了就像出外流浪了一圈,身上破破烂烂背着破包,带回来一些奇怪的东西,进浴室洗漱穿上干净衣服,以前的样子又回来了,我妈看他没什么问题也不管他。   有次他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爸打来电话问我你哥是不是在家,我说没有,我爸说,小空啊,你哥都这么大了,得有自己的工作啊!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我说,他真没在,我做作业呢?   有没有不会的,爸爸给你讲讲……你哥回去,给爸爸说一声。   我说,行,回来了我让他给你打电话。   后来我哥回来了,衣服都来不及换澡也不洗,就钻进他的小屋里,我给他送切好的牛肉,又热了杯牛奶,想想又下了碗面,推门进去,我哥说,以后进来敲门,你吓着我怎么办?再把东西给我碰坏了。   我把面给他放下,看他研究的东西,说,你还看县志,这哪的县志?你要找什么东西?我又看看旁边,说,山海经?这书看着挺老啊!   我哥说,古书,宋朝的文言原文,还好我文言文学得不错,不然睁眼瞎,得给我的工作增添多少麻烦。   我说,你什么工作?   我哥眼睛一闪转了转说,没什么,翻译的工作,感兴趣读读而已,你面做得越来越好了。   我说,你回来了给爸打个电话,我哥吃着面说知道了。   我今年大三,虽然经常请假,但科目勉强还过得去,一般不挂科,有一次我在火车上写论文,写了两天,下了火车论文已经通过了。   我叹了口气,把手机放进书包里,老大他们三个没有回来,我们也不能好好休息,老头靠着墙只是在休憩,小九挨在他旁边睁着眼睛,讯也没什么动静,祭云又看了看窗户,我也看了看窗户,没看出什么来。   这间屋子不大,墙壁剥落,中间放着那张大桌子,桌子上只放着那支燃了一大半的蜡烛,蜡油一直流到桌面上,火苗偶尔飞舞跳跃又稳稳弱弱地燃烧着。   我脑袋靠着墙看向屋顶,又去看老头小九,讯,祭云,小八,蜡烛烧到底的时候,老头递过只蜡烛来,我接过走到桌子边蜡烛棉线凑到火苗上点着了,在桌上滴了几滴蜡,把蜡烛焊在了桌上。   空气中漂浮着蜡油味,一切都很安静,我盘膝坐着慢慢低下了头,当第二只蜡烛燃到底的时候我抬头看了看,火苗已经变得微弱,光线趋于暗淡,只在桌面上的蜡油上还有一层蓝色的火苗,即将熄灭,我看了看老头,发现他也正看着火苗,眼睛里闪着黑黝黝的光。   这时小九轻声喊了声,“师傅?”   老头没有回答,几秒钟后,火苗熄灭,大家陷入了黑暗中,我试图去辨认窗户在的地方,睁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适应黑暗,窗户的轮廓大致看得到,通过缝隙可以看见外面的月光。   这扇窗户外面是一个巷子,巷子挺宽并没有规则的路,盖着几间茅草屋和圆顶的房子,走出几米就是大门正对的那条街,从正门出去要经过客厅反而不如窗户到街的距离近。   讯翻了个身,我看见他的眼睛好像黑夜里闪着莹润光泽的湖泊,眨了几下眼睛,光波流转。小八一动不动,黑暗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又慢慢垂下了头,看着黑暗中的地面,不敢睡过去。   屋子里连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注意到这个的时候,我猛收紧了呼吸,然后慢慢地吐气,越是注意越是不好控制呼吸,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掏出手机又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十点半,我没感觉过了那么久,难道我睡着了?   我低着头的时候有些迷迷糊糊,又是黑夜里,如果小睡了一会儿醒来没有察觉也说得过去,手机屏幕亮光消失,我看了时间绝对显示十点半,老大三个还没有回来,我抬起头来,根本什么也看不到,往窗户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窗外有些发白的一线亮光。   我甚至都不知道房间里其他人的状况,他们还在不在原地?想开口叫一声祭云,又怕这安静的地方连自己都吓着,讯是躺着的,腿露在外面,小八是靠墙站着的,老头和小九在我不远的地方靠墙坐着的,我睁着眼睛一一望过去,却只看到黑洞洞一片。   我心里有些紧张,脑海中空茫一片,房间明明很小,这时却觉得无限广阔。伸手摸了摸身后的墙,摸到掉灰不平整的墙面,扣到墙缝,摸到一手的灰。   我在黑暗中静坐了一会儿,耳边静得好像什么都不存在,黑暗中好像一片混沌,街上也没有什么声音传来,突然我的前方出现了挪动的声音,像是走动了两步,然后不动了,我终于小心翼翼摁亮了手机,向着那个方向照去,就看见祭云向着窗台,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好像在听什么声音。   他向我打了个手势,我把手机放下,错眼去看老头他们几个,就看见他们还在原来的地方呆着,老头睁开了眼睛,祭云说,“外面有东西。”   我也听到了,好像有东西在街上行走,风也刮了起来,在街巷中穿梭,祭云又等了一会儿,突然起身向门口走说:“我出去看看,你们不要轻易离开这间屋子。”   祭云走了出去,讯从床塌上起身,脸上毫无睡意,手机屏幕灭了下去,我却没那么紧张了,当时间一点点过去,我看了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外面突然传来了踢踏声还有嘶吼声乱嗡嗡伴着风声响起,讯突然翻身坐起就冲了出去。   老头立刻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睛暴出精光,突然说:“不要所有人都出去。”   讯已经冲了出去,小九因为吵醒也突然要站起身,我也吓了一跳,小八没什么动静,我们又安分下来,外面不知道什么情况,老大他们三个没回来,祭云又出去了,讯也单独行动了。   我说:“老爷子,来跟蜡烛,点起来吧。”   我把手机打开,照着几个人的脸,老头去摸索,小九从师傅手里接过蜡烛找到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着,借着烛光先看了看屋子,将蜡烛摁在了桌上。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矢志不渝!      第7章 第7章      小九又回了老头旁边,老头很镇定,两只眼睛熠熠生辉,老迈但有神,看着桌面好像在等着什么。我们虽然看着一个个平静的样子但都知道心里都在关注着外面的响动,这间在外面看起来亮着黄色灯光的房子是我们的大本营,它好像黑夜里亮起的灯塔,将这个空无一人的镇子所有的目光都汇集于此。   小九说:“我们要不要在客厅里也点起一支,他们进来会看不到路。”   老头还没回复,突然外面的声音骤然加大,一声嘶吼伴随着凄厉的叫声划过镇子的街道传进我们的耳朵,像野兽在咆哮,又像张着大口的怪物在怒吼,小八已经拿起自己的东西跑了出去,我迟疑了一下,听着外面的声音又转向风声,刚才的声音渐渐消散,又好像还在回响。   我整理了重要的东西装在身上,把包扔在地上,也跑了出去,出了客厅,和小八只差了几秒的时间,站在街道上已没了他的影子,两边的街道干干净净,沐浴在惨淡的月光下,墙跟下一片阴影,远处的房舍有高有低在夜晚看来都不真切。   街道远处一片黑暗,我向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赶去,一边戒备着四周,一边看着地面和半空,一边找寻着他们的身影。   到了街道的尾端,我尽量隐藏着自己的身影,四周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多,阴风阵阵,道路分为两条,我向着一条走去,刚出了街口,就看见前方一片空地上,背靠树林的地方不远处讯正和一个怪物打斗,怪物很高,面目狰狞外表像熊,身体是黑色的,周身刮着阴风,一举一动还有黑色缭绕的阴气随风舞动。   怪物身上蒸腾起黑色的阴气,向上冲天而起,他缩成一团时被阴气包裹,只能看到黑漆漆一片,挥着利爪,每一下都很强悍,大张的口里有森森獠牙,它的身体都呈虚化像泼墨汇成的一般。   我看到讯肩上挂着一个布袋,像离家远行的人挎的那种,怪物的攻击迅猛非常,仿佛要撕裂空间般,巨大的身体,压制过来,用牙齿疯狂撕咬,讯根本来不及反击,我眼看着讯被怪物扑倒在地,腾不出手,后背被紧紧地压在地上,怪物的口中嘶吼声震荡在空中。   我上前两步凝神从袖中抽出一张符纸,默念克鬼咒,黄色的符纸上朱砂印记发出金色的光芒,我两指夹住符纸凌空向怪物甩去,符纸靠近怪物形成一层金色的光茫,暂时抵挡住了怪物的攻击,微弱的能力和怪物对抗,我又抽出一张,对讯大叫道:“快闪开。”   讯抬头看了我一眼,抓住时机一闪躲开怪物的利爪,身形退出在空地上暂时躲开怪物的攻击,我的另一张符已经向着怪物的另一个方向攻去,我两手抬起捏了个指诀,两张符并列悬浮在怪物面前的空中,两指用力向外划出,符纸再次向怪物攻了过去,形成的金光包围怪物。   讯看着场中的变化,从布袋里掏出一根像刀像戟带着弯刺的兵器,长长的穗子垂落下来,他喘了口气带笑道,“这东西完全不是我的对手,来不及防备被它偷袭了,我这就消灭了它。”   说着手里握着武器划了个圈向怪物攻去,我的符纸也终于抵挡不住,被怪物大吼着一挥震开,符纸仿佛断了线的风筝,金光黯淡,被弹开往地上飘落,我收回了控符的手,看着讯已经冲了上去和怪物搏斗。   武器泛着白光,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影子,和怪物交缠,发出铿铿的声音,眼花缭乱,怪物身上的阴气一圈圈蒸腾飘散,嘴里发出大吼,爪子恼怒地拍在地上。突然大怒着乱冲乱撞,讯手里握着武器眼睛紧紧盯着它,怪物发起狂来,讯大叫道,快躲开。   声音被怪物的吼声掩盖,我忙往后退,讯冲着它的本体砍去,怪物已呈败势,突然扬头大喝了一声,阵阵冲波震荡,树木都向一侧倾斜,仿佛有狂风吹过,怪物全身阴气暴盛,我站在一旁都不由自主被骇住后退了一步,风拂过脸庞,头发都被吹到后面去了,耳边胡啦啦响起一片。   讯突然反身而退,落在地上,快速从布袋里又掏出一物,向着怪物举起,大喝了一声,收,将东西向上抛弃,持着武器又冲了上去,一阵密集的刀光剑影之后,怪物停止了吼叫,只听一阵风搅动的声音,怪物身上突然爆散,仿佛鞭炮炸响般,浓墨般的黑色四散开。   越到中间黑色越浓,四散的黑色被风一吹渐渐化开,里面的漩涡也被吹散,越来越淡,大风吹过,什么都不剩了,原来是阴气形成,地面上几张纸被风刮着被树枝挡住,噗呲呲地响。   讯松了口气,把武器提在手里,我看过去发现那是个一尺长,握柄发旧长长的弯刀,刀刃泛着冷光看起来并不是很锋利的样子还有些陈旧。   身后镇子还静静地伫立着,隐藏在黑暗中,或暴露在月光下,讯咧了咧牙,拿出绷带把自己的胳膊手腕缠了,我看他的手上流出血来,把绷带线头接过来又缠了两圈打了个活结。   讯说,你没事吧?没被误伤吧,这东西伤起人来还是挺厉害的,一爪子挥过来跟刀片刮似的。讯又变回了十几岁的少年人的模样,笑了笑。   我说,我没事,这东西叫什么   讯说,叫虚,身上能散发黑气,没有实体,看着像怪物,其实没有血肉,只是阴气凝聚而成,可以变成很多种形状,小一点的变成小狗小猫,但是很好辨认,全身都飘着黑气,普通人也可以看到。   我们沿着树林靠近镇子的一面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我问,你碰到其他人了吗?   讯说,我看见小八往那边去了,还没看到其他人,祭云应该出镇子了。   四周又恢复了安静,我们一边注意观察着四周一边往镇子西北角走去,天上一直黯淡的月光藏在树稍上,我们抬头它被树枝挡住了,但是一直跟随着我们前进。   我们看到了树林的边缘的时候,看着前面空荡的地方,看着被踩出的土路,还有山坡上干枯的杂草,零星分布的房子,房子低矮,门小小的,屋檐矮矮的,讯指着一个方向说,往这边去。   我说,往那边就出镇了。   讯前头走路说,老大他们是走的这条路,而且这条路有一些土坡和杂草,大概过去两里才平坦。   我说,你想干什么?   讯说,可以埋伏。   我们才走过了两座土坡,脚下踩着松软的干草,就听到了斜着前方几百米有不一样的声音,每一下很轻,又每一下很清晰,讯说,像是匍匐前进的声音,踮着脚低矮着身体。   讯打了个手势,我们从两个方向向那里过去,路过土坡,我看了看讯,他已经绕到土坡后面去了再走两步就看不到了,声音离我们有几百米远,我想了想还是往土坡另一面去了。   绕着坡底我看向前方又出现一个矮坡,五六米高度,往旁边看并没有讯的身影,也没有脚步声,我自己走路的声音倒是听得到,我摸到前方矮坡的坡底,继续往那个方向去,路上黑黝黝的,还好并没有太多石头,我尽量捡着路走,免得被石头硌到脚。   刚绕出面前这座坡,走了几步路,我抬起头眼睛望过去,猛然脚下一软,吓得我差点跌倒,嘴里抽了一口气,就看到离我不远的地方埋着几座墓碑,碑被荒草覆盖,上面还站了只眼珠骨碌碌转,嘴巴闭着,显得格外诡异的猫头鹰。   我认出是猫头鹰的同时,手轻拍着胸口顺了顺气,抬头猛然看见一个活的东西,才被吓了一跳,猫头鹰虽然邪性,但毕竟还只是猫头鹰。   猫头鹰突然震翅飞了起来,盘旋了两圈飞走了,我看着它飞走的方向,眼睛搜寻了一圈,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我看了看地面,又看了看墓碑在的地方,慢慢走了过去,有座墓碑完好,正是猫头鹰停的那座,其他几座都歪倒在地面上。   我走过去,扯开了挂在上面的草,墓碑很简陋,还损毁了几块,上面的字迹也看不清楚了。能看出来是汉字,什么什么之墓的字样,看来埋的是汉族,离镇子这么近,看来镇上曾经住的有汉人,只是这墓碑看起来也有二三十年了。   我又小心翼翼掏出手机照了照墓碑,墓碑损毁严重除了之墓两个字什么都看不出来,我忙把手机关了塞进兜里看了看四周,想起还要和讯一起夹击奇怪的东西,我又回到坡底往原来的方向赶过去。走了十几步,一直不放心身后,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我猛停下步子,注意听后面的声音。   什么声音也没有,旁边是山坡,后面不远是几座歪倒的墓碑,但是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停下步子又什么都听不到,我慢慢转过头去看,身后空空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有草和黑魆魆的地面,以及一些树木。   我静下来又看了一圈,确定什么东西也没有,也知道自己不能自己吓自己,但是心里已经有些紧张又有些恐惧。   我吸了口气,想尽快离墓碑远点,慢慢放松下来,继续向着那个方向前进,又走出几百米,来到有些空旷的地方,但是讯说这个地方要走出两里地才会平坦,我看着前方空旷,远处长着几棵树,前方雾霭茫茫,还有着一层白色的光茫,斜前方好像有一座布满绿油油植被的山坡立在薄雾里。   沿着这里走下去好像会通往森林深处似的,我看了看我身处的地方,身后还是我走过的路,我走了多远,五百米应该有了吧,那个声音在哪里呢,走这么远我都只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不知道讯找到了没有。   再往前方走,不知道会走到什么地方去,也许走过那个山坡一转弯我就能看到发出声音的家伙,我要怎么抵抗,也许什么都看不到,也找不到讯,我都应该跟在讯的身后跟他走一条路。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收藏一下!      第8章 第8章      想清楚了我拐向右边,打算走到讯会走的路上去,荒郊野外一个人太吓人了,别说办事了,我要是找到路,我能立刻回到那所房子去,等着大家回来。   我听着耳边的声音,看着四周,昏黄的月亮已经升到正空了,我靠着山坡的一边走,不时碰到些灌木,灌木枝硬得扎手,我沿着走出很远也没看到山坡的尽头,我一路经过的这些山坡都很矮,周身也不长,眼前这座有点像小山了。   我拿出指南针看了看,方向跟我记得一样,只是这片的地形有些奇怪,这座山的这边像是森林,我看着前方雾汽弥漫的地方有着白白的亮光,我决定向着那里走去,不能再拿山当参照物了,树木越来越多,都是高高的参天大树,但树又不粗,每棵树都在尽力向上生长,获得更多的阳光,以致于下方光秃秃的。   我抬起头看天,遮天避日,不见天空,偶尔还能看到被树枝分割的月亮,我动它动我不动它面前的云彩在飘动,今晚的月亮永远隔着层纱。   我向着那个方向走了很久,看到一条向右延伸的路,路边长着灌木,我看了看决定走这条,当我沿着这条路拐了几个弯的时候,前方豁然开朗没有了大片的树木又出现了几个土坡,我听见了离我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像是金属碰撞发出的声音,还有墩厚的脚步声。   我看了四周,小心翼翼走到土坡的背后,侧耳听了一会儿,脚步声时有时无,金属的碰撞声倒是很清晰。土坡不陡我四肢并用,慢慢爬了上去,整座山坡上都没有多少草,大多是细碎的石头。   我在靠近坡顶的地方停了下来,侧耳细听声响,努力分辨是不是我熟悉的声音,除了金属人声外更远的地方还有别的像是被蒙住钝击的沉闷声音,让人不明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我又慢慢往上爬,控制住呼吸,到了坡顶也不敢站起来,探出脑袋眼睛看过去,眼睛搜寻了一圈就看见另一座山坡半腰上一个人影以怪异的姿势伏击在那里,右手里还抓着像是唐僧取经拿的杖子,顶上一个圆圈,上面又有几个小的圆圈,一晃动就会发出声音,是降魔杖。   我再看那个人影像是小八,若不是我是跟他们一起来的,今晚看到这番景象肯定得吓出病来,我又想像了一下,当地若是有人这时半夜经过这里,会以为撞鬼了,吓得魂都要飞了。   我的心放松了一下,却看见小八突然动了,猛得一下蹿起来,手里的降魔杖叮叮当当发出清脆的声音,他一下就蹿得没影的,我看着他模糊的影子向着山坡另一面去了,吓了我一跳,不由轻声喊了声,“小八?”   我追着小八的身影赶过去,就看见小八追着一个会飞的展开四肢像双翼一样的,身形像蜥蜴又像壁虎蝙蝠,比壁虎蝙蝠又要大,和貂体形那么大的东西。他们一瞬就闪到了另一面山后,前方打斗的声音已经传出,脚步声碰撞声响成一片,我听到撞树的声音,不知道是小八还是怪物,听这声音又不像只有一个人,还有人声远远地传来,好像喊了句什么。   突然风刮树叶的声音响起,像是贴着地面划行,嘈杂声从更大范围的地方传来,好像一个伏击圈,怪物向一个方向突刺,所有的人都被往那里引去,我听到一声,“破!”继而是怪物尖叫的声音响起。   等我从一座山后出来,看到了老大,不远处是封无和浮玖,小八举着他的降魔杖,在手中抡了个圈,讯在挖一个洞,口中说,竟然还会钻洞,我挖了它,用他的刀刨着一个不大的洞口。   怪物已经被抓住了,四肢被绑,口中还不安分,嗷呜凶狠地张着嘴露出嘴里尖利的牙齿叫着,脸部的褶皱吓人,张大嘴要咬人,翅膀扑散着要展开,挣扎着要逃走。   封无却说了句,这是成年的起生,我向他们跑过去,看到这怪物,惊讶道,“这是起生?”   起生在传说中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数量稀少,只在书上有记载,大多人都没见过,起生幼时和成年是不一样的,模样变化很大,像变异,很多幼年起生成不了年就死了,还有大多在变异中死了,成年的起生很难得。只是怎么起死回生,也没人确切知道。   我又看了看这凶恶的东西,背上带短毛,腿和爪子看起来就像一个瘦弱凶恶的老头的感觉,我说,它真的能让人起死回生吗?   老大又把它在不明亮的月光下展露出来,说,千年乌龟能活上千年吗?谁也不知道也没见过活了这么久的,起生也是它自己都未必知道自己能够起死回生,不过是传说,谁又知道呢!   小八收了自己的东西,就往谷口走,月亮还是黯黯淡淡的,林子里很诡异,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东西,月亮已经越过了正空,现在已是凌晨,所有人往回走,我跟在人群里,走在回镇子的路上。   我们又穿过了一片薄薄的树林,走了一段平坦大路,路上偶尔停留着几块大石头,我们越过镇子边缘有些杂乱的地方从镇子西边回到镇子,走在主街的大道上,脚下响着轻轻的声响,镇子还是依然安静,坐落在夜色下。   我们刚拐了一个弯就看见前方一个窗口里翻身跳出来一个人,说,“你们终于回来了!”   老大问,“你师傅呢”小九说,“师傅在等你们。”   我们回到我们原先呆的屋子,屋子里燃着黄色的烛光,将墙壁都染成了黄色,人影投射到墙面上形成黑色的影子,老头有些昏昏欲睡,但强打着精神。   老头从兜里摸出一张纸,只见纸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鬼影,老大凝神,把它接过来认真道,“这是什么?”   老头说,“你们走了不久,地面上开始出现异常,我感到有阴气浮动,立刻在房间里又布了阵法,又用古老的法子把鬼影的形状烙在了这张纸上,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这种阴气才消失,靳老大可见过这种魂魄?”   老大皱眉想了想,“说夜晚鬼要出动,但只半个小时!我们没感到任何异常,看来只在这镇子里,”偏头对小八道,“去抓只老鼠来,”又道,“讯也去,多抓几只。”   浮玖道,“我也去。”小八出了屋门去了客厅,两人从窗户里翻了出去。   老大从纸上抬起头来说,老魏,天不早了,你身体熬不住,就别管了,先睡会吧。   老头呵呵笑了两声说,“天还早,才凌晨一点多,老夫这就睡了。”老头找了个烛光弱的地方躺下,也的确是累了,还不忘嘱咐,“蜡烛在包里还有两支,还有手点筒拿出来也放桌上。”然后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倒是带了多少的蜡烛啊,点了这么久还有两支!   老大又将视线放在了纸上,窗户开着火苗摇曳,封无看着老大手里拿着的那张纸上的鬼影说,“这像是□□控着的,是人也可能是鬼物,以前在一座山里,一只猴子不知道怎么学会了这种方法,每天晚上都操控一些生灵下山,去山下的一个村庄里游荡。”   “不过那个猴子并没有恶意,它只是觉得好玩,要捉弄山下的居民,有时也让那些东西带些吃的给它。后来山下的居民因为害怕开始搬走了之后,猴子还因为不舍下山去劝说,结果当地的居民看见一举一动这么像人的猴子,虽然不会说话,但用手比划嘴里也呜呜啦啦像是说话,也能看得懂,更是害怕,就都搬走了。”   “后来山下盛传山上如何诡异,渐渐没人敢再上山,山下十里有奇怪的事也都要以为那座山是源头,求道士作法,道士和几个年轻人一起上山,后来道士知道了事情真相,看那个猴子聪明心善,就把他收了当徒弟,穿上衣服,对人称是宠物。”   老大听他说了这么多轻笑说,“你这是在讲故事吗?”   封无道,“你们不喜欢听故事?”   我马上道,“我喜欢,是不是真的?”   封无点点头,“千真万确,我当时也一起上山了。”   老大点点头说,“跟这张鬼符也的确有点关系,也算提供了点线索。我只在古籍里翻到过这种方法,当时也没细看,也听说过有人操纵鬼或生灵,只是五花八门各有方法,这个镇子都没人了,还来干什么,难道也是为了好玩?”   我道,“是有人或有东西想查探我们!”   老大听了突然从衣服里摸出张小纸片来,我一看是一个纸人,头上只有一个三角的嘴巴,下面是两条胳膊,再下面分开剪成两条腿。   老大也没别的动作,把纸片甩出去,纸片还没落到地上就飘了起来,纸人跟活的似的,转了个身在空中迈开步子走了两步,又往上飘到了半空,向门口飘去。   老大道,“让它给我们看门。”   我决定回去好好研究研究纸人,我也要学这一手。   老大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笑了一笑。讯和浮玖一人手里捏了只老鼠,从窗户又翻了回来,将老鼠凌空悬浮在桌面之上,烛光清晰地照在老鼠脸上,老鼠两蹄乱蹬想护住眼睛,吓得吱吱乱叫,老大凑上去,手里拿起放在桌上的蜡烛戳老鼠的脑袋,老鼠两蹄晃着要抱蜡烛,嘴巴也要去咬。   老大挡开它的爪子去看它的脑袋和眼睛,看完一只去看另一只,小八也从门口进来,手里拎着两只,这几只老鼠个头都不小吃得很肥,老大用蜡烛去戳老鼠的爪子腹部,老鼠只吓得不敢动,混身乱抖,被掂着尾巴,身体转着圈。   老大看完了说,“放了吧,都没有异常。”   小八三人又各自拎着手里的老鼠出门,老大,封无,祭云三人相对看着也不说话。老大从兜里摸出块规整黑色的石头来,石头上有黑色的杂质,上面有些花纹和文字,石头只有一块,像是从哪里敲下来的,他在手里掂了掂,又从身上摸出个放大镜来。      第9章 第9章      放大镜贴着石头,细小的文字被放大,上面密密麻麻出现一堆没见过的字符,有些看起来倒像是简单的表情符号,刻痕又细又小,一面得有几百个字,估计老大也看不懂,他又去看另一面,从上往下看了一遍连边边角角都看了,貌似心里得出个结论。   说,等明天老魏醒来,让他看看。又把石头挨近蜡烛,用放大镜照了一遍,看了看两人,也没人看懂。   老大把石头收进了兜里,说,“估计是关于这个镇子的。”   三人从门口进来,老大道,“大家都休息,等天亮了再说,”看了看时间说,“二点多了,大家别出去了,阴气重,”又看了看我说,“你是女孩子,不注意皮肤吗?”   我摸了摸跑了一天的稻草头说,“我没事,睡两天就好了。”   讯拍了拍手掌,找个地方躺了,腿还是露在外面,他觉得不舒服又爬起来蜷着身体往上挪了挪躺下,帽子一戴睡了过去,封无和祭云也找了地方,我看向浮玖,发现他拎着自己的包走到墙边,把包放在身边头靠在墙上歪着头也闭上了眼睛。   小八更简单,降魔杖也不知道收到哪里去了,走到角落浮玖身边,头也不靠墙就坐着闭上了眼睛垂下了头,小九倚到了老头身边,老大也找了地方在讯剩下的地方侧身躺了也没占多少地方。   我看着桌上的蜡烛,剩了一小半,蜡油噗呲呲淌下来,流到桌面上。一屋子人再没一个睁眼的,我看着蜡烛应该还能燃二十分钟,到我原来的地方坐了,把草席拉过来,把包放好,头枕了上去,蜷着腿也勉强睡了。   入睡得很快,一睁眼,天已经蒙蒙亮了,昨天累了一天。我是被铃声吵醒的,后知后觉地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我一个激凌,小心翼翼按了通话键,江柳的声音传出来,“在哪?我去找你。”   我支支吾吾了半天,我也不知道在哪?我说:“你还有多久到啊?”   江柳还在开车,说:“不到半天,你说地方。”   我说:“我,我……”   我正不知道怎么说,前方出现一只手,把我的手机接过去,“康宁镇向北六十里有一个路边写着抚纳的牌子,从镇口进来。”老大淡淡地说,然后把手机还我,我膜拜地双手接了过来。   老大闭上了眼睛又睡了,我也觉得困得不行,眼睛都睁不开,眼皮里跟塞了核桃似的磨得眼睛疼,眼睛肯定睡成单眼皮了,我闭了眼睛又睡了过去,全屋没有一个人有要醒的迹象,只有讯伸了个懒腰,又睡了过去,兴许是觉得不舒服,翻了个身面对老大,嘴上吹起了泡泡,再也一动不动。   我们没有睡上太久,我撩了撩我更乱更糟的头发,连梳子都没有,看着晨光从外面照进来,驱赶房间里的黑暗,镇上虽然死气沉沉,没有一个人,连个打鸣的公鸡都没有,我们还是感到了早上的蓬勃,窗子打开有凉风吹进来,街道如经常打扫般干净,虽然还是一个人烟都无。   没有这个镇子原来的居民在房子里说话聊天生活,天亮有人在街上行走,互相打着招呼,也没有任何的说话和吵嚷声,这个镇子一如往常般地处荒凉又被遗忘,也无人来往通行。   我们吃了东西,又找到井打满水,老大把碑片拿出来,老头找到亮堂的地方举着放大镜聚精会神地研究,我都怀疑他本来是做什么职业的,老大说拿给他看看,也没指望老魏看懂,老魏不是学文字的,也没研究过这方面。   但他看碑片的眼神异常的专注,也没人去打扰他,他举着放大镜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下去,在手里磨挲,直到把所有的字都看完了,他舒了口气,大家对碑片的内容也不是太感兴趣,等着老魏说出来。   老魏斟酌了一番道,“我也不是太能看懂,连猜带蒙也看懂了大概,还有几段是猜不出来的,这是藏地的一种古老的文字,一开始使用范围很广,后来就被代替了,只有一些地方还会说还会用,基本上算是已经被遗忘了。”   “这上面大概先是讲了一个镇子,好像不是我们在的这个地方,是一个比较小但比较繁荣的地方,然后对这个地方有一些描述,下面这段,大概是说生活如何好,羊多肥牛多壮,名字就叫这个。”   老魏指着一个长串符号说,然后他的手指下划过一个个字,好像都不认识也猜不出来,然后指着一个词说,这是羊,又跳过几个词指着说这是牛,他琢磨着道,“应该是羊怎么了,牛怎么了,然后人又怎么了,然后接下来一段是说遇到了什么灾难,天上飞来了恶魔,有人引来了毁灭的神,水流干涸,人也病死了无数。”   老魏把碑片翻过来看向另一面说,“这一面换了记述方式,这上面说我们迁来了这里,逃离了恶魔,那是个恐怖的东西,他残忍地杀害了我们的族人,我们在这里繁衍下去,但是某天我们这里最年老的人却突然倒地,满脸惊吓,我们知道恶魔竟然又出现了,还是那个曾经让我们离开家的恶魔,让我们没办法回去,不敢回去。”   “下面这段是说恶魔还停留在这里,隐藏在镇子之中,我无能为力,然后被害很痛苦却没办法除害,不敢隐瞒什么,应该是这里的人,写碑片的人好像警告了这个镇上的人,但是镇上的人不信,还觉得是他们得罪了什么神,于是把他们驱赶出去,但是这里说恶魔还在城中,我们已经招惹了,城中的人也将遭殃。”   老魏抬起头来,脸上神情严肃,说,碑片到这断了,后面应该还有。   老大道,路上捡的,也只能让我们对这里有些猜测。   老大走到门边抬手从门头上取下一个罗盘,拿在手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放的,老大道,昨天回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西北方阴气最重,我们接下来往西北方分散前往,西北方有很多山洞,大家碰到可疑的,不要随便行动,向我汇报。   老大又问我,你要不要在这里等,接你的人很快就到了。   我说,不用,他来了让他在镇子里等我就行。   我们又休整了一会儿,一起走到西北方向的镇口,先是同行了一段路,望着渐渐浮现在眼前的山陵,封无和老头小九从左边绕到山后去了,祭云带着我和小八走了右边,嶙峋的山石被风蚀得奇形怪状,我们慢慢就走到里面去了。   小八道,老大跟你们说了什么?   早上大家还没起来时,老大把封无,祭云,浮玖起先叫了出去,大家陆陆续续睁开眼睛,活动手脚,他们也回来了。   我们走得不快也不慢,踩着脚下的碎石,躲着大的石块,不时左右看一下,然后埋头走路。祭云道,商量了一下对策,宁海已经等了我们一个星期了,我可不想我们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有别人了。   小八道,即使有了人,老大也会继续呆下去的吧,那里有他赶兴趣的。   祭云道,这里方圆十里会有一个阴气最重的地方,淤就藏在那里。   我们走了半个小时,祭云中途从岩石上敲下了几块石头看了看塞进了包里,我们出了岩石群,看见了树枝上挂着几片绿叶的树木,我们越过一道沟壑,面前出现了一座坑洼不平的山,还有着几个黑黝黝的洞口。   祭云蹲在洞口往里看了看,又拿出一道符纸贴在洞口,并无异样,我们准备绕到这座山后去。从两座山的缝隙里穿过,看到了更多绿色的植物,大多是带刺的荆棘,并没有多高的树木。   天空微微有些发蓝,今天的天气还是不太好,我们在不规则的山岩中找着路又走出了两里地,祭云突然抬手制止我们,前方的岩石后面绕出一个脑袋,小九老头和封无走了出来。   我们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进,一边熟悉着地形,一边观察着四周的风吹草动,接着眼前被一座山挡住。我们起码在山里已经绕了有十里路远,这是目前看到的最大的山,我们绕着山底走了几百米,看到坳进去的一块山体,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小九拿出手电筒往里照去,看不到底,又拿出狼眼手电,光束笔直的照进去,好像看到了岩壁。   小九往里走了几步,光束很强,又往里走了几步,猫着腰躬着背,小心翼翼。封无也走了进去,黑色的背影很容易和黑暗融为一体,他没有小九的小心翼翼,但我觉得不同寻常,封无的手触摸着岩壁的棱角,他的眼睛看向深处。   洞里面很大,封无往里走出了两三米远,离光束又远,我们很快就看不到了,一会儿他又从黑暗里走出来顺着光柱往里走,祭云也走了进去,封无在洞里闷闷地声音传来,小心脚下。   小九将手电打得低了一些,能够看到地面,我们几个守在洞口外,洞口不大但里面很宽阔,他们走出了两三百米,走向拐了个弯,小九把手电往那个方向倾斜,却也只能看到发黄的洞壁和黑漆漆的黑暗。   封无和祭云的影子在手电光之间闪烁,几下之后就不见了,小九把手电光晃了晃也只能等待。老头在洞口布了阵,左手里捏了个挂着乌龟壳的吊绳,右手里拿着一个罗盘,过了一会儿念叨了一句,大有古怪!   我们又等了没一会儿,一个身影又重新重新在了灯光下,迎着白色的亮光走出来,却只有祭云一人。   老头道,封无呢?   祭云道,发现了一个向下的洞口,封无下去了。   老头道,封无怎么能这么擅自行动。   我想了想封无不是组里的,可能连靳老大都不一定能管得住他,况且也总得有第一个下去的。   祭云道,小八去通知老大,我们在这里等。   祭云又拿出罗盘把这里勘探了一遍,连四周的环境都看了,老大来得很快,也拿出东西检测了一遍,我估计他连风水都看了,才钻进了洞里,没过多久,小九从洞里出来让我们进去,这是也要下去了。   我跟着他们走进了洞里,洞内并没有人工敲打的痕迹,也并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迹像,这就是个山里自然形成的山洞,里面并不规整,有很多凸出尖锐的岩石。   被晃动的灯光照着看不太清楚,走了一会儿,方向改变,也出现了几个洞口,往不同的方向延伸,洞里越来越宽阔,在怪石嶙峋间偶尔也显得狭窄逼仄,逼迫着人的面孔。      第10章 第10章      我看到了那个洞口,有人在绑绳子,检查装备,洞口不大,可以容得下两个人上下,也不像是人为的。   山洞的空间还很宽阔,里面还有很大的空间,大家都停留在这个洞口边,估计里面都被探过了,这里的环境让我想到深夜漆黑的荒坡,即使月亮很好也看不到几米远,附近长着几棵歪倒着的树,下了山坡是密密的树林,在树林里要走出很远也走不出去。   洞口不远处是个像悬崖一样的地方,插着一道道山陵,突兀的陷落下去,坡度并不是太高,漆黑一片。   老大在洞口前回过头来,看着众人说,“老魏,小九和小空,你们留在洞口,我们下去看看。”   众人没有异议,我就更不能有异议了,老大又向众人交代了,下去后注意安全,听从指挥,搜索任何不寻常的地方。   他们一个个下到了洞里,先是攀住岩壁,继而向底部落去,只听一声轻微的咚,下面一个声音传来,“跟个鬼宫似的,下。”   他们一个个消失在洞口,我和老头,小九候在外面,小九将手电往里来回照了几下,范围有限,也照不出什么,老大他们几人下去的时候没有带手电,头上也没绑探照灯,我心想,难道他们都是夜视眼!   几人仿佛下到了深黑不见底的深渊,除了原先的几声咚,再也没有声音传出,静得好像投入的一颗小石子,入水的那一刻后,开始无声地缓缓下沉,水面上一丝波澜都没有。   洞口之内一片漆黑,我们三个等在洞外,老头坐了下来,小九拿着手电,在山洞里又照了一圈,这个山洞很大,难保有没发现的奇怪的地方,我们虽然在洞口外也要保持警惕,我看老头坐下来开始闭目养神,手电光之外都是漆黑一片,黑影幢幢。   小九把手电往悬崖下照去,来回寻梭,悬崖不高,我看他想下到悬崖下面去,我摸了摸我包里的探照灯,又紧了紧包带,走过去问他,“下面有古怪?”   小九看都没看我,还是把灯照过去,我顺着光柱看过去,说,“应该没什么问题,老大他们晚上都能看见,他们肯定都已经看了一遍了,不然也不能放心地下去。”   小九道,“我们不知道还要在这多久,一会儿可能得熄灭手电,在黑暗里等,总要安全一点,下面有什么危险都不知道,难保这里就是绝对安全的。”   他的光柱在黑色的石壁上流连,悬崖的底部一点点暴露在灯光下,往缝隙和有岩石遮挡的地方照过去,突然手点光束晃过又晃回来,定格在某处,我心里也是一抽,那是个奇怪的东西,像是一个蜷缩着身体的小动物,在涯壁下,我都能看到收拢着的尾巴和尖尖的嘴,但是离得太远了,又像只是一块石头。   我看向小九说:“那是什么?”   小九脸色也有些变说,“不知道。”   手电光一直照着那一团,但是都没有动的迹象,小九说,“得下去看看。”说着回身回到老头身边,向他说了这些,老头迟缓地抬起脑袋,我都怀疑他马上就要上西天去了,又或者刚刚睡着了,但是我知道不可能,老头绝不是个普通的老头,他一辈子走过的地方去过的危险的地方不在少数,他看起来只是个年龄大了的老头,但是也就五六十岁,身材精瘦,若是遇到危险,他也能瞬间暴起。   老头抬起头看了看小九,又看了看我,转而看了看悬崖的方向,小九叫了声师傅,老头也不起身,也不过来看一眼,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小九又走回来,说,下去看看,唯恐我不去似的阴恻恻看了我一眼,说,注意安全。   我把包放在地上,从包里摸出探照灯戴头上,又把匕首□□,又塞了几张符进袖子里,小九看我做完了这一切,把手电筒咬在嘴里,翻身往悬崖下爬去,我看了看也就十米的悬崖,也攀住了石壁。   下到涯底,小九把手电光又向那个方向照过去,那个东西还在,团成一团,因为方向角度不一样,所以我们看到的也不一样,我们向那个东西摸过去,我和小九拉开了距离,从另一个方向过去,尽量躲避脚下的碎石块,免得发出声音。   我们离得越来越近,我远远看着那个东西,看见他毛绒绒的身体,根根立着的毛发,不由自主心里一寒,体形像一只猫,身体干枯瘦弱,尖尖的耳朵,还有一条蜷着的尾巴,应该是只狐狸。怎么会死在这里,我又觉得不同寻常,透着一股妖异,仿佛它马上会抬起头来,眼睛里放着精光。   我偷眼朝小九看去,看见小九也越来越凝重的神色,那团小东西仿佛还有着生命般,让我们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它若是还能攻击,在这不利于我们的黑暗中跑开,可能我们就找不到了,但是我们还要在这里呆下去。   我看向那个干枯缩成一团的东西,几步走过去,还没动手,小九也走了上来,我们看着这具尸体都停止了动作。此时我们俩是站在它的旁边,这时看清了的确是只狐狸,尖尖的嘴巴,身上的毛已经是灰色的了,粘在身上。   只是眼睛是睁开的,手电白色的光照着它的身体,眼睛好像发着光的绿宝石,嘴角还有一丝讥诮,在它的脸上格外诡异。   我看了看四周,再看回来,这只狐狸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了,怎么会死在这里,我们身处涯底,被山壁环绕,感觉寒气一点点从地下冒上来,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真的这里比上面要冷。   小九掏出打火机,说,“这玩意诡异,把它留在这或者带上去都不安全,不如烧了。”   我道,“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万一点把火引出来,我们先把它带上去,给你师傅过目,你师傅比我们见识多,我们听你师傅的。”   小九想了想说,“好。”   我们开始反程,小九掏出匕首还扎了它一下,没什么异样,就是一具干尸,小九也并不忌讳,拿上就开始往回走,我又回头望了一眼这空旷压迫的石壁,开始往上爬。   我们回了老头身边,老头还是原来的姿势像是在打坐,但是脑袋垂着,看着他行将就木的模样,我心道,老大也不看看他都成什么样了,这样的老年人能带出来吗?还让他奔波,应该考虑考虑让人家安享晚年。但是老头肯定有老头的本事,是老大需要的,再看,老头也挺愿意跟随老大的。   老头醒过来,敲了敲手指,像是活动身体,再看哪有一点困倦的样子,精神矍铄,两眼有神,还呵呵笑了笑,小九蹲下来,把狐狸送上去,说,“师傅,你看看,我们在底下发现的。”   老头聚神看着狐狸,没有了先前还慈眉善目的模样,神情严肃注视着那小小一团,继而伸出手摸了一下,缓缓道:“不简单,此地不简单。”   小九道:“师傅,怎么了?”   老头摸出一张符,贴在狐狸身上,又拿出一布包把狐狸缠起来,又拿出绳子捆上,包严实了放进了包里,才说:“此物邪,不过对我制作符咒有用,拿回去研究。我们再说此地,怎么会出现狐狸,这个山洞像是会栖息狐狸的地方吗?”   我道:“老爷子,这狐狸为什么睁着眼睛,难道像人一样不是正常死亡,死不冥目,还是说被人下了咒,难道它的咒就体现在它的眼睛上,可以影响人的心智。”   老头神情严肃道:“这个洞口里还会有被下了咒的狐狸。”   我道:“活的还是死的?”   老头道:“按理应该是死的,这样它才不会乱跑,一般被放在阴邪的地方增加阴气,就像在阳台上养花一样。”   小九说:“这只还有用吗?我们怎么没有受到影响?”   我道:“这种东西如果出现在阴气不重,或者阳光下就没有多少功效!难道因为那里阴气不重,又或者这只狐狸死得太久了。”   老头捋着胡须道:“可能因为下面阴气太重,可以是源头,而这只狐狸被遗弃,又处于边缘地带,已经失灵了,不过若是一般人可能还是会有些影响,你们两人警惕性抵抗强些,才没有中招。”说完有些忧心地望着洞口。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灭掉手电,没有一丝光亮,内心警觉地坐在黑暗中,眼睛里只有无边的黑暗,耳边很静,什么声音都没有。黑暗中时间过得很慢,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够上来,我们只能等待。   又不知过了多久,即使想着危险,还是让人有些昏昏欲睡,我猛然惊醒,说:“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睁开眼睛,眼前的黑暗让我使劲睁大了眼睛,却还是什么都看不到,耳朵也一瞬有些耳鸣,嗡的一下,仿佛直升机在我头顶一飞而过。我马上醒悟过来身处何地,旁边离我不远的地方传来老头和小九的说话声。   老头悠悠地有些沙哑的嗓音开口说:“你以后就要跟着靳老大他们了,为师想多锻炼你一些,趁着为师现在还在,但是又怕你受伤。”   小九含泪道:“师傅,我已经长大了,你就放心吧。”   老头道:“实在应该让你也下去,以后遇到的危险还多着呢。”   我听老头和小九师徒,一问一答浓浓情意深切,声音就在我不远的地方,我发了会儿呆,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拿出水壶喝了两口水,润润唇,太干燥了。就在这时,听见洞口下方有跑动的声音,老头立刻警觉起来,我马上打开我头上的矿灯,我们三人悠悠防备地看着洞口。   声音很快出现在洞口的下方,一个人头探出来,手臂撑着一跃而出,我的矿灯照在他身上,是讯,我看他身上包裹严密,除了身上蹭了点灰,气有点喘,和进去时没什么两样。      第11章 第11章      讯从洞口翻出来,就往一边走过去,老头马上跟他说:“小兄弟,下面怎么样?”   讯扬了扬手,鼻子上还冒出了汗,脸上有些脏说:“没事,我们有帮手。”   我道:“帮手?”我还没问是什么帮手,讯已经在原先卸下的装备里翻出一样东西,回到洞口又要往下跳,我脱口而出道:“我跟你一起去。”   讯要是不同意,我就不去了,我还不想帮倒忙,小九也已经道:“我也去。”   讯拽着绳子回过头来说:“你们要去就来吧,不怕危险的话,安全自己保证。”   讯笑了一下,就顺着绳子划了下去,小九马上飞奔到洞口边,临下去前对老头道:“师傅,我会注意的。”   老头点了下头,他就下去了,我也下到洞口拽着绳子调整好姿势,矿灯照着墙壁,仿佛到了不一样的地方,空气都冷了三分。   我往下看,矿灯照着地面还有两三米,像是一个巨大的溶洞,只是口是往上开的,讯和小九已经在往一个方向走去了。   我马上快速往下划,一边还观察着环境,石壁像是泼了油污的黑,空间很大,灯光一点点照上去,呈现在我的面前,有种我拿着放大镜一点点研究的感觉。   我赶上讯和小九,讯在组里是年龄最小的一个,肯定也是最没话语权的一个,现在我们也只能把他当老大了。   小九手里拿着手电筒,也不四处乱照,跟着讯通过两道岩石的缝隙,黑暗中又多了一道属于我的灯光,我往哪里看,灯光就照向哪里。   一路走过还没有任何人工的痕迹,好像只是自然形成的山洞,只是凛冽森然的空气还是能让人从骨子里感到寒意。   渐渐出现了叉口,我们从一个洞里钻入,渐渐走到石壁迎面而来两边又是两条路的地方,讯咧着嘴角道:“要不要我给你们开阴阳眼啊,能看见鬼,闭上眼睛晚上也能稍微看见东西,就不用拿灯了。”   拐角的地方,我往石壁上看去,看见一个带着角的符号,应该代表方向,再往上看去,猛然一个脸上有毛,尖尖的嘴巴翘着,散发着幽蓝色光茫的图案出现在眼前,狐狸图案的底部是一个好像会转动的六角星,在狐狸头像的背后,好像掌控般。   整个图案的外围是两个大小不一的圆圈,两个圆圈相合的中间那一圈又有着无数重合在一起的六角星。   我退开几步,抬头看着比我高出很多的那个图案,像是一种宣兆,带着压迫,刻在石壁上,更像是一种领土的象征。   我看向另一面墙,光秃秃的没有图案,只有这面墙有,讯和小九走在前面,这像是一条甬道,我们走在甬道之中,讯道:“我看你们俩资质都可以,但是程度就不一样了。”   我说:“真的可以吗?那你给我开吧,只是你别坑我。”   讯道:“开出来之后你们会怎么样,我不能保证,毕竟不一样,就像我教给你们东西,你们的接受程度还不一样呢,而且这事得老大来,我们不能随便这么做的,没办法承担后果。”   我们出了甬道,前面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空间,探照灯需要好一会儿才照出它的全貌,这里已经有些带着鬼气,像是修建不完全的宫殿,洞还是随意开凿的,在洞的最里面修建了台阶,台阶上面是一个很大的平台,平台上还能看到自然的岩石呈现着不同的形状,姿态巍峨。   站在上面就能感受到地位和受人瞻仰的气势,仿佛是决策者的位置。那里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箱子,说箱子却又不像是木头的,视线茫然,我随着灯光看过去,也看不太清,我在看的同时,灯光照回来,看到讯已经快速地钻进了一个凸出的岩石后面,好像后面有可以出入的地方,讯一下就不见了。   我和小九马上赶上去,四周黑漆漆,我们的视力都不是太好,很多地方都看不清,又因为视线盲区,都观察不到。小九跑过去,手攀着石头,也跑进了后面,我刚跑过去,他也不见了,就看见一个晃了一下的身影。   我跑到那个地方,手摸了下石壁,后面有一个空间,我绕过去,就看见很多黑魆魆的影子,我往里一摸,没摸到石壁,四下也没摸到墙,应该是个很大能钻进去的洞,我回忆了一下,讯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什么也不顾了,马上赶过去。   我好像看到讯在一堆卸下的装备里,拿了一块像龟壳一样的东西,叮叮当当,有四五个之多,也可能本来就是串在一起的。   我低下头,把探照灯的灯光照进去,果然是一个洞,只是这个洞若是胖一点的成年人就有些勉强,老大他们几个应该过得去。   我想起讯是一下不见了,洞的下面有些被蹭过的痕迹,小九扶了下石壁,最后看见的是他的脑袋,难道他们是两条腿一跃滑了进去。   洞的上方并不是很光滑,而且不像是人工挖出来的,倒像是天然形成的一道裂缝,我不敢跟他们分开的太久,太久离得就会越远,我本来也想两条腿先伸进洞里,洞是倾斜着的,灯光能照到的地方 ,洞口是向下的。   两条腿先进去,我会担心不好使力,不知道这个洞有多长,我心里并没有纠结太久,头已经钻了进去,两只脚在地上一蹬,已经进了洞,我想着讯和小九就在洞的前方,这个洞能容下两个我,还算宽敞,但要掉头是不行的。   我胳膊肘使力,石头硌得疼,我把手缩进袖子里,衣袖包住手膝盖也尽量不蹭到石块,向前爬行,爬了没多远,洞开始向上,但是坡度不高,我想着两人出了洞也不会等我,速度也会比我在洞里前进的速度要快,不敢耽搁,万一落单。洞里稀奇古怪的,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我一个人总是会危险一些。   我没爬出多远,洞原先还算是平面的,向上了没一会儿,又开始向下,等我突然向前爬了一下没摸到石壁,坡度又陡,我直接一个倒栽葱从上面滑了下来,根本防备不及,我只来得及一翻身,后背砸在地上,坚硬的石块硌得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怪不得是腿先进洞,看来是讯已经走过一次这条路了,他拿了东西是要原路返回,他们遇到什么事了吗?我心里更觉得他们几个应该是分开行动,这座洞里很大,像是供奉着大仙似的,看建造的东西,应该是当地的居民做的。   我从地上爬起来,忍着后背的疼痛,还好地面不是很尖锐,否则能直接把我的背戳个窟窿,我就别想动了。   探照灯照过我所处的空间,像是一个裂缝,空间不大,石壁上还有几条人不能经过的裂缝,我在空间里看了一圈,发现了两个挨得很近的洞,两个洞大小差了一圈,外围立着几根石陵,像冰棱子似地让人看了满身寒意。   小九不可能给我留记号,讯跑得那么快我就不知道了,我凑到两个洞口边,矿灯在洞口边寻找,在小的那个洞口旁边一个不算隐蔽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和刚进洞时遇到的符号不同的记号,难道他们每个人有不同的记号,这样后来到的人就知道经过的人是谁!   这两个洞口只有一个记号,我没再耽搁,爬进了有记号的小一点的洞口,还好这个洞,我蹲下也是可以的,那么就可以转身,只是前面有多宽就不知道了,我一边要护着头,不能被头顶凸出的石头碰到,一边又注意着洞里。   我手脚并用往前爬,偶尔遇到些缝隙,虽然知道不算叉路,但还是让我心惊,就怕有东西从缝隙里爬出来。   我爬了很久,也没听到有别的声音,都开始怀疑讯和小九是不是进了我刚开始爬进的那个入口,或许他们进的是别的地方,但是我中途又遇到了记号,不管讯和小九到了哪里去了,这条路都有人经过。   我开始觉得自己不知道在哪里的时候,终于头上的探照灯光茫扩散,前面不远不是山洞了,但是我心里却不由得发紧,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也不知道我的灯光会不会吸引到什么。   若是关了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任何光源的地方,我出了洞也做不了什么防范,我开始觉得自己遇到危险时的自保能力有限,我的经验还不足以让我到任何地方去。   我调整了呼吸,让自己心里镇定下来,或许前面什么也没有。我在靠近洞口的地方停下来,动作放轻,蹲下来,耳朵支起来听着外面的动静,身体防备着,什么声音也没有。   我深呼吸了几下,又往洞口挪过去,等了两秒,所性一跃而下,灯光划过我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地面平坦但粗砾的地方,有人工的痕迹,两面的石壁很光滑,地面和石壁相交的地方都有切割的痕迹,但一切并不精美,在这西北人少的地方人们能修建这样一个地方,开凿出这样一个洞窟,已经是很不容易。   灯光投射入黑暗中,因为山洞并不规则,所以这里的修建也透露着因地制宜,到处可见是没有打磨的石头和山陵,还堆砌着很多石块。   没有危险,没有动静,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漆黑一片,灯光划过,一片片明亮起来,一片片又陷入了黑暗中。我想去找他们的踪迹,我在原地转了几圈,在大概三米宽的平坦地面之外又发现了一个洞口,和我出来的洞口相对,只隔着一个过道。   如果不是过道,我现在还应该在洞里,难道是地壳变动,把石头裂开了,然后当地的人把这里修成了过道。   洞口和石壁一样黑黝黝的,我向空旷的远处看去,尖怪参差,森森然,仿佛蟒蛇在张开血盆大口,要把一切都吞进去。   我心跳有些加快,在胸腔里跳动,脚步都有些退缩,把头移开,我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去摸索洞口,从那个洞里出来,会不会再进去这个洞,我不确定,若是走错,不知道会走到哪里去。      第12章 第12章      我在洞口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记号,在洞口里面也找了,也没有记号类的东西。我想他们即使到了这个地方,看见这么个过道,也会顺着过道走下去看看,于是我转身向着左侧,两面是石壁,前面悠悠深深的地方走去,总好过走入蟒蛇的血盆大口。   我手摸向腿侧的匕首,包背在背上,在洞里走了这么久,又因为下来得慌忙,我并没有放下什么东西,压在背上有些累,额头上有些汗水。   我背靠着墙,眼睛左右转动,从包里拿出水壶,拧开壶盖喝了几口,咕噜噜咽水的声音,还有我的喘气声,猛然听来都变得很大,心里没来由有些恐慌,仿佛世界很大,我在一个角落,在一个没有光亮的角落,四周有着不知明的危机,它潜伏着就是不出现。   山洞很大,我在不熟悉的地方一点点地走着,洞里有别人但是我遇不到,茫茫仿佛进了深海,畏惧黑暗,畏惧未知。   在黑暗中一直保持警惕,又有强光照射,我的眼睛有些发酸,闭了闭眼,抹了下额头,我继续向前走,前面越来越宽敞,没有开凿的地方越来越多,怪石也越来越奇形怪状,但看到被人修整了的地方又是那么的整齐。   我顺着拐了个弯,我尽量把灯光照到任何需要照到的地方,寻找着可以走的地方,我的脑袋就得不停的转动,直到走出了很远,数着拐了无数个弯,我顺着某个方向,走出了几米,突然感到前方阴气隆重,仿佛烟雾般翻滚,但是范围不大,好像只是狐狸般大小的一只动物。   我停下脚步凝神去注意前方,突然我看到前方灯光照不到的阴影处闪出个人影,我的脚步一抖,就想跟上去,那一瞬间,我看到那是封无,我只呆了两秒不到,拔腿就追了出去,好不容易看到一个人,至少要远远地跟着。   我看到前方的人影拐了一个弯,灯光在前面摇摇晃晃,我背着我的包,手里拔出匕首,又捏了几张符在手里,好像奔在新世纪般追在封无的身后。   我一边感受着那股阴气,一边眼睛不眨地盯着封无的后背,封无跑得很快,追着那只动物,一边还寻找着捷径,我追了一会儿,在乱石中穿梭,没几下被岩石阻挡,我就看不见他了,我看着封无消失的地方,再看看旁边,跃过那片石堆,看见了封无的影子。   我向着那里跑过去,那里早没了人,出现了一道闸门,石头悬在顶上,再看旁边还塌了一块,我跑进了石门,出现在眼前的像是一座宫殿的殿堂,但比宫殿要逊色很多,只有简单的雏形,有很多没有凿刻的石头耸立着,就像一个山洞里横降一座宫殿。   宫殿没什么可看的,况且还是供奉妖物的冥殿,我只在中间转了一圈,走到貌似摆放着东西的地方,上面铺着三色锦,狐狸毛中间一个盒子,我把盒子拿起来打开,空的,老大他们已经来过这里了,盒子里应该还有一层锦缎,垫在里面的东西下面,不可能空空一个盒子里面放上宝贝。   我看着盒子,上面雕刻着有些古老的花纹,小刻刀沿着画好的痕迹一点点描摹下去,形成一副流畅的线条,雕刻虽然简单却有不凡的工艺,我反手拉开背包的拉链,把盒子装了进去,带个盒子回去研究研究也好。   我在这座宫殿似的地方寻找出路,也不知道封无跑到哪里去了,他们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难道这里被供奉的就是造成镇子空无一人罪魁祸首的淤吗?当地的人是被胁迫的,还是被蛊惑了?   我从一侧找到了出去的路,那是一个没有门,但又修建成四四方方的地方,门口还立着两根守门似的柱子,我从门里出去,到了一个同样空间宽敞,上面很高,石棱从上面直插下来,让人不敢站在下面,我一一扫过去,看见几个可以出入的地方,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这座山洞的中心了。   我才走了几步,就突然听到一个方向传来声音,我有找到了大部队了的感觉,听到叮叮当当金属碰撞声,是小八的降魔杖发出的声音,我还听到了小九的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胡啦一下都往一个方向去了,脚步声很清晰,沉闷地震动着地面。   我摸到一根柱子旁,上面雕刻着简单的花纹,绿色红色的颜料涂抹着凹陷的地方,像壁画似的,只是并没有叙事的部分,只是简单的一个人形雕刻,面目呆板,线条生硬,上半身衣服穿得简单,下面穿着半身裙,脚上没有穿鞋,一只脚腕上戴着金属铁环,再看他的脖子上也戴着几个。   我突然想到,难道这个山洞里修建的一切比我们想象得更早,早在镇上的人开始消失这里就早存在了已经不知多少年了!   我从一个门里跑出去,他们都不知到哪里去了,我捡着一个方向,那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一边瞅着四周,一边追过去,追了几百米,当我从岩石后面绕出来的时候,突然看见从一处岩石上跳下来一个人,我的灯马上照到他身上。   那个人同时也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还没认出他是谁,他已经盯了我两眼,还皱了一下眉,貌似还想了一下,我马上在脑海中用排除法想了一下他是谁,他已经几下跳上了一块大石头,在黑暗中消失不见了。   这时我才发现我不认识他,他不是我们组里的任何一个人,难道这里还有别人,老魏守在洞口,他是怎么进来的,从别的入口?这里这么大肯定不止一个洞口。   我回想了一下看见他的那一瞬间,他的速度很快,身体很灵活,而且身上并没有背包,也或许是因为四周是黑的,手电筒的光照过去,被我忽略了,但是他不再看我转身跑开的时候,我看着他的后背,的确是没有东西的。   不是我们组里的人出现在这个洞里,有什么目的,怎么会恰巧也出现。然而我看着他的那一瞬间竟然不陌生,也并没有觉得危险,反而给我一种有点说不出的熟悉感,还有他看我的眼神,没看错的话,摇晃了一下,我当时还在发愣,想着他是谁,不是老大,不是封无,不是祭云,不是浮玖!   然后才发现是一张陌生的面孔,我们一行九人,八个人都在下面,又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想起讯说的,有帮手,难道那个是帮手?   我心里有着疑惑,又没有其他人的踪迹,于是慢慢往那个方向过去,企图再得到些什么,我一直没忘,我来这里的原因,去康宁村庄却到了康宁镇,现在出现在一个山洞里。   那个我追寻着哥哥的足迹找到的地方,住在康宁外五里的山洞里的人,那个奇怪的扮着疯子却根本没病,不愿意离去却要今年八月份之前离开,和哥哥的失踪有着莫大的关系的人,我一直记得他的眼睛,说若是我还能再见到他就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诉我,是我又一次来这里的原因。   我刚才好像见到他了,那个扮着疯子住在山洞里,八月份之前离开,现在才六月,他来了这里,他到底是什么人,和老大他们又是什么关系,我即使去了山洞也找不到他了,我顿时有点生气,简直是骗子!但是他一定想不到竟然在这里被我遇到了,我得先去再确认我是不是认错了。   我爬上他攀过的岩石,岩石有些陡峭,落脚点很窄,我小心扶着寻找大的落脚点,又往上爬了两米,顺着岩石的纹路向着另一侧绕过去,到了另一面,灯光照过空洞洞的地方,下方是一片石堆,我站在岩石上,额头上散发的光柱仿佛瞭望塔上巡视的灯光,在整个空间照耀。   我什么也没发现,只有黑漆漆,后背暴露在黑暗中让我不安,我手中的匕首划过岩石,呲一声一道浅浅的白印。   我从岩石上跳下来,灯光照过林立的石头,我找到一条路,走下去,一块块比人还高的石头堆放着,走进去很可能会迷路,我在岩石上时看得清清楚楚,已经找到了一条离开这里的路。我从石头的边缘走过去,到了石壁边又从几块大岩石后走进去,看见了一个被挡住的石门。   我从石门里穿过去,眼前是几块大石头,我走出去看到了更多的石头,但并不是故意堆放的,离远了看也只是零散停放着,有高有矮。   我靠着石壁走过去,没走从多远,灯光从一块石头扫向前方,我又穿过一个石门,在狭窄的空间走出几百米,抬头看到了黑暗中转过头来的老大,我道:“老大?你在这里。”   老大笑了一笑,声音淡淡地说,“小空,你也来了。”   我跑到老大身边,老大站在墙边,只有他一个人,这里空间不大,但并不是密封的,有好几个地方都可以通到不同的地方去还有一片区域像是一道走廊。   老大靠着墙,看了看屋顶,我听他微微叹气,说:“老大,怎么了?”   我走到老大身边在一个有些凹进去的地方,我不知道老大为什么呆在这里,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可能告一段落了吧,也可能只是暂时休息,老大看完了屋顶,视线落下来,说:“小空为什么来这里呢?”   我在家里学校很多人都叫我阿空,虽然这个名字挺奇怪的,爸妈刚离婚那会儿,我妈一直想让我改名叫陈空,跟她姓,后来说改了好几次也没改,就这么一直叫着了。   小学大家都叫我阿空,初中高中也这么叫,大学有些人叫小空,老大这么叫我,我倒一点也没觉得不妥,还有点暖暖的。   我也靠在墙上,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是因为我哥,他在很多年前失踪了,有七八年了,虽然我一直觉得可能他没死,但是我再也没见过他,他也不愿意回家,我就想找到他,即使顺着他以前到过的地方,走一遍,让我知道他干什么去了,我也说不清楚。”   我说着心里有些酸楚,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老大看着我,说:“以前我也有个妹妹。”   我说,“她怎么了?”   老大道:“夭折了,挺小的时候,那时候感觉很奇怪,一下就没了,死是怎么回事?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兄弟姐妹,一直很久都是孤独一人,后来父母也去世了,我就更剩一个人了。”   老大又说,“小空,一会儿你就出去吧,你知道出去的路吗?”   我说,“早不知道走到哪了?”   老大道:“要来找你的是你什么人,用不了多久就到了,这接下来的事不用你管,等我们出去事情就解决了,并不是什么大事。”   老大悠悠地又抬头看着上方,我说:“我不认识路啊。”   老大道:“我给你看个记号。”   于是老大在墙上用匕首刻了一个图案,大致是个锐角等腰三角形,外面画了一个圆,两个等角其中一个下面多了一横,形成一个小的三角。老大说:“这三角形并不是这个角是正确的方向,而是这个下面多一横的是,你一会儿找到图案按着路线走。”      第13章 第13章      我问老大,“我在这里看见了一个不认识的人,是谁?老大知道吗?”   老大抬头看了看前方的黑暗,我头上的矿灯射出一道光柱,扩散着投射在石壁上,老大说,“是阿迦,他失踪了很多年,我也是刚刚在这里遇到了他,本来不知道他也在这里。”   我说:“他是谁?”   老大看着我说:“我们这行里最有名气的人,以前也是带组的老大,后来解散了,因为犯了错,判官要惩罚他,我们再也没见过他,不知道被罚了什么?”   我说:“我见过他。”   老大道,“在哪?”语气突然很急促,还带着好奇。   我说:“在康宁五里外的一个……”我话还没说完,眼角余光看见从灯光附近的被石头挡住的阴影里走出来一个人,正是阿迦,我看见他的一瞬,已经一手指出,惊叫着就冲了过去,“是你?”   我冲到他的身边,他背对着我的灯光,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但也看出了他面无表情,我也不敢直直地把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他侧着身站着偏着头躲避刺眼的灯光。   我说:“我是叶空,你还记得吗?”上一年我从康宁离开时向他报了我的名字,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山洞里,我从来没见过他吃东西,我给他留的东西,第二天再看也没有减少,附近居民给他塞吃的,他也从来没有拒绝过。   我想着他说的,我若是还能见到他就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诉我,虽然当时他只是想轰我走,他说八月份之前会离开,现在才六月,却被我在这山洞里碰到。   他眼神瞥了瞥我,又看了我好几眼,说:“你弄错了吧,我不认识你。”   我说:“你每天都呆在山洞里,我有半个月天天去看你,虽然现在差别很大,但是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你,我已经记得你了。”   他说:“我不认识你,你记错了。”   我说:“我问你关于我哥的问题,你什么都不说,你当时不说也就算了,你说过我还能再见到你,就什么都告诉我,结果你提前两个月就走了。”   他不说话我又说:“我问过当地的居民,我哥去那里之前,你已经在那里了,我哥去找过你,你肯定知道些关于他的事。”   他淡淡地说:“我不会告诉你的。”   我说:“你这是自己承认了,你就是住在山洞里的那个……”   我话还没说完,突然隔了几堵墙的地方传来几声很大的震动声,仿佛从遥远的黑暗深处传来惊恐的声音,还有尖锐呼嚎声,阿迦马上就向那里跑去,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就已经跑进了黑暗里。   老大也马上要往那里去,临走之前转过身来对我说,“小空,你先出去,我们还会回客栈,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按着记号走。”   老大说完也向那个方向去了,我听着那个方向传来震动大地的响声,有鬼魂凄厉的嚎叫声在空中震荡,金属叮叮当当的声音,从岩石上跃下的声音,还有跑动声,说话声夹杂在一起,我找到老大的记号摸着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走了一条和来时不同的路,我尽量躲避着可能遇到的危险,没用多少时间就回到了我们下来的地方,我的灯光划过这个没有任何开凿痕迹的空间,怪石林立,大部分都隐藏在黑暗中,他们的背后可能也潜藏着危险。   我最后盯了一眼,抓住绳子,灯光顺着绳子照出洞口,有老爷子守在洞外,他若是醒着能知道有人要出来。   我抓住绳子往上爬,爬到半空缓了口气,想着老爷子在外面会不会头顶举着东西正防备着我呢,若是发现不对就把石头砸下来,摇了摇头又想,拿着灯的就我和小九两个,老爷子应该不会没看清就动手。   足有四层楼高的洞口,四周没有石壁可以让脚蹬,我在洞里又有些紧张,全身紧绷,爬得有些疲累,身上出了很多汗,洞顶遥遥在即,光柱笔直地照射出去,老爷子早该知道了啊,这么久也该在洞口看一看吧,或者问一声,我想着我要不要出声招呼一声,省得他担心。   我顺着绳子爬上最后的两米,伸手抓住最后一截绳子探出洞口,喘了好几口气,洞口外安安静静,没有老爷子的身影,我缓了两口手掌按在洞外,借力一跃出了洞口,脚踩在实地上心里踏实多了。   抹了抹头上的汗,把灯光四处照过去寻找老爷子的身影,照了一圈没人,我心里不由有些紧张,本想把背上压着的包先解下来,这会儿也作罢。   我又在洞里找了一圈,在一根石柱后找到了歪靠在柱子上的老爷子,我慢慢走过去,一边喊着,“老爷子,小九师傅?”   我慢慢靠近,老头也慢慢醒了过来,我还没靠近就问,“老爷子,你怎么了?怎么藏在那?”   老头挣扎着坐起来,招着手说,“小叶,你上来了!”   我满怀警惕也不走过去说,“你咋了,怎么坐在那,有什么不舒服吗?”   老头叹了口气说,“老了,有些不中用了,竟然着了狐狸的道。”   我满怀狐疑说,“老爷子,怎么回事,那个狐狸不是早死了吗,尸体都干了,你还把镇住了啊,我和小九都看着呢,贴了符,还绑结实了!”   老头靠着石柱坐着,我也不敢错眼去看别处,就怕一错眼,老头不见了,虽然走出去不远就是山洞外,但这里也是黑灯瞎火,布满重重危机。   老头坐着也不动,好像在休息说,“你也不用害怕,狐狸只是吸走了我的精气,我现在没什么精神,不过歇一歇也就好了。”   我说,“怎么回事?”我正想问,狐狸都死了,怎么还能吸你的精气,你该不是被狐狸附身了吧?突然一个铃声响起,吓了我一跳,近在咫尺,铃声在这黑暗中乍然响起显得格外响亮,我立马被吓得一抖,额头上冒汗。   熟悉的铃声音乐让我响起这是我的手机铃声,我忙退开一步,反手去拉背包拉链,慌乱之下却根本拉不开,铃声还在响,我解开系在腰间的背包扣,又退下一边背带,正要找出手机,一抬头刚才的地方哪里还有老头的身影。   我吓了一跳,浑身一凛,颤声向四周道,“老爷子?”   “这呢!”声音从我斜前方传来,我马上调转灯光看过去,“灯光太刺眼,我挪挪地方,刚才是怕吓着你!”   我才想起,刚才一直怀疑老爷子,所以灯光一直照着他,怪不得他不看我,我说,“你现在怎么样?好点了吗?”   老头佝偻着背,看着还是不怎么有精神,他走到离洞口不远的地方坐下,说:“太累了,想着歇一歇精神,没想就睡了过去。也不知道里面会不会出现什么东西,就靠在了柱子后面。”   我这会儿看老头挺正常的,也不像先前一样怪异了,放下了心,说:“那个狐狸是怎么回事?没死透?”   没死透倒不是,因为诅咒的余力还在,但已经被封住了,老头还是中招,我就有些不解了。   老头说:“它被我放在包里,离我很近,慢慢吸食我的精气,我一时也没察觉,当感觉有些不对时,已经晚了。”   我说:“那狐狸还在吗?”   老头说:“在,我已经好好把它封住了。”老头抬起头来说,“你怎么出来了?”   我说,“找我的人马上就来了,我出来等着他。”   老头说:“既然这样你出去吧,去镇子里等,我在洞口等着他们上来。”   我觑了觑老头的脸色,也的确没什么大问题,虽然我心里有些发虚,但看他没有要害我的心思,而且老魏的功力比我高出太多,不是我能抵抗的。   这时我摸出了手机,铃声早就断了,在这山洞里能够打进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我马上去看来电显示,果然是江柳,他不会已经到了吧?我抽了一口气就想往外跑,手机现在一个信号都没有,他是没办法再打进来了。   我回头看着老魏,他挥了挥手说:“你去吧。”   我向着洞口的方向走去,走了有几十米,山洞出现了一个变窄的狭长过道,我拐进去过道又变宽,这时已经能看到遥遥的前方出现了一个亮着光的洞口,洞口散发着光茫,白得晃眼,我身体的四周还是在黑暗中,使劲眨了眨眼睛,向着光走过去。   走出二三百米,终于离亮光越来越近,洞口只有一人高,远远地看去只有窗口大小,亮着刺目的白光。   我把头上的灯关了,身旁已经没那么暗了,我快跑几步,扶着石壁出了山洞,望着外面炫目的阳光,才感觉身上一片阴冷,被日光一照,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胳膊上传来,我搓了搓手臂,才感觉渐渐缓了过来。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多了,我把包换了个姿势,单肩挎着,就向镇子的方向去。   七拐八绕终于让我出了岩石群,又走出几里地才看见不远处的镇子口,往边上一看,镇子外不远处的乱石堆旁停着一辆车,我小跑着过去,到了车旁探着头往玻璃里一看,没人,不知道江柳跑哪去了。   我四处望望,满眼的萧条,乱石堆和杂草丛生,茅草屋和土砖房被遗弃在一旁,路边一棵被肆虐的胡杨,断枝横挂在树上,我喊了几声,“江柳!”   声音在空旷的镇子边回荡,过了好一会儿,我听见踏着碎石的脚步声,我又冲那个方向喊了几声,江柳低低的回应声传来,一会儿他就从几座房子和倒塌的土坯墙后走了出来,他看见我扫了两眼,说:“你没事吧?”   我反问说:“你没事吧?上哪去了?”   他说:“找不着你,我不得去看看吗?你去哪了?”   我以为他会问,你来这干什么?这个镇子里没人。   我说:“我一点事没有,也没受什么伤,你来了咱就走吧,回客栈。”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第14章 第14章      我拉开车门,坐进了后座,把包卸下来轻松了不少,江柳也坐进了车里,拉上车门,发动了车子。   车子从镇子的街道上穿过,我在车里看着车窗外划过的巷子和房子,安静无人打扰,没有人烟,我们走过镇子中心看着最高房屋上的旗帜渐渐远去,又有不同的房屋呈现在眼前,房屋越来越零散,拐了几个弯,我们看到了镇口的牌子。   车子行驶上镇子外平坦的黄土路,一路有些风沙漫天,卷起几个旋,飘着几片叶子,我们慢慢远离了镇子,我在车后座上吃了饼干喝点水,躺下跟江柳说,“我睡会儿,你认识路吧?”   江柳说:“我不认识,你认识吗?”   我说:“我不认识,你开导航。”   江柳说:“不认识路,你是怎么来的?”   我一噎说:“我好像梦游了,一醒就在这了,还好你找到了我。”   我知道江柳不信,但是他不是个喜欢问到底的人,也不会没完没了问我问题。   “和你在一起的是什么人?早上接电话的是谁?”   我想了想,说:“他们是好人,我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好人,志同道合,然后就结伴了,我现在不是没事吗?你不要老是怀疑人嘛!”   “最起码的不要相信陌生人你总要知道吧!见了一面你觉得是好人就是好人了?好人就不会害你了,这世界上哪还有好人和坏人之分!我要不是认识你,你以为我会管你!”   我又噎了噎,缩了缩脑袋,知道自己太草率了我一开始怎么知道老大他们是什么人,让我去我就去了,凌晨四点半不睡觉的一伙人有几个好人,让我进房间我也进了,换种情况都不敢想,但是我嘴硬,跟江柳说:“这么多次,我有过一次受骗的吗?我还是有识人的本事的!”   江柳有些生气,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用力,我一看他牙也呲起来了,马上一翻身起来摆着手说:“咱先不说,回康宁镇上的平安客栈,我还有东西没拿呢,还得跟老板娘退房。”   “你上次不是被别人骗钱了吗?手机也被顺走了,上上次胳膊上划伤了,处理不及时感染了,还有一次我要不是及时赶到,你就被别人带走了,这次直接跟着去了,如果他们有歹心有恶意你怎么办,不要说没可能!”   我捂住脸,把包抱在怀里,我知道很多时候不应该,但我一个人出门总会碰到很多看似危险的事,我总得做出个抉择,不可能每次都选择聪明的方向,也不可能没次都平平安安的,我有什么办法,我练过跆拳道啊!   我把手放下,也不敢去看后视镜里的江柳,说:“有毯子吗?我盖着睡会儿,万一感冒了。”   “后备箱里有。”   江柳停了车,绕到后面打开后备箱,拿出一个厚毯子,打开车门扔给我。外面风沙漫天,风越来越大,有时候又很平静,黄沙卷着小石子,有好几次都砸在车壁上。   江柳回了车上,车子重新起动起来,我盖着毯子又看了一会儿窗外,都是一样的风景,就慢慢睡了过去,车开得很慢,捡着路走得很稳,我慢慢睡着了,感觉就像在坐着火车过隧道。   偶尔叮一下一个石块砸过来,我在睡梦中也睡得并不安稳,总梦见黑暗的洞穴,一会儿又情景转换,四周都黑漆漆的还有很多人,找不到出路,就转来转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眨了几下眼睛,发了一会儿呆,才坐起来,车窗外夜幕已经降临,这里天黑得早,车头灯的两道光柱笔直地照向前方,照出前方的枯枝树叶和黑影幢幢,这里已经不是戈壁滩景象了,倒像平原丛林。   我问江柳:“这是到哪了,怎么还没到啊?”   江柳打开了车里的小灯说:“你们是怎么到那里的?”   我说:“走着去的。”   江柳说:“从客栈走着去的?”   我说:“是啊。”   江柳说:“那个电话之后我是看了导航从百设到抚纳的,不是从康宁,你们走了捷径,应该有一条很近的路,但开车只能走这条路。”   我说:“走了多少了?”   江柳说:“三分之一。”   我知道走得很慢,但天都黑了才走了三分之一,那条路得是有多捷径啊!   “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江柳又问我。   我若是说了,他也是觉得我是在胡扯,江柳又不信鬼神。   我正想说话,抬头就看见前方不远处的路边站着一个人,车灯划过慢慢将他的身影勾画出来,他又慢慢落入了黑暗里,我看见他抬手招了一下,像要拦车。   车子又往前行驶了一段,那个人影又再次出现,还在原来的地方站着,面朝着车子,背上背了个包,站得挺直。车子越来越近,他慢慢看过来,又抬手招了招,动作随意,嘴角还带着笑。   车子行驶过地面的声音以及车子内部的声音翁嗡地传过来,在这荒无一人的路上还是夜晚,郊外出现了一个人要搭车,这个人怎么看怎么诡异,脸上带着笑,身上背着旅行包。   车速慢慢缓下来,那个人背靠着身后不远处长满草的土坡也不动,好像在等着车子,我从座位上站起来,手扶着前座靠椅看着那个人,说:“让不让上车?”   车子离那个人越来越近,我看见他提了提背带,面向车子动了动,脸上又绽出一个笑来,怎么看怎么像正常人。车子到了他的身边慢慢停下来,我听见他感叹了一声,说:“这荒郊野外遇到个便车还真不容易,能停下来更不容易。”   我有些防备地看着他,江柳在前面我在后面,原以为他会坐在副驾驶上,没想他拉开后车门坐了进来,江柳没什么反应,手扶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后视镜。   我忙往边上退,又把我的包挪了挪,横在中间,他坐进来顺手关上了车门,把包放下来,我看他一身穿得利落,身量很高,我坐他旁边立刻显得小鸟依人,年龄二十多岁,但又感觉看不出真实年龄,鞋子上有些灰尘,裤子上也有,像是远行的样子。   他伸出手说:“你好,我叫崔真,谢谢前面那哥们儿停车。”   江柳把车子又发动起来,车灯照着前面的景物一点点倒退,这条路很宽,路边堆着碎石,也长着一些杂草,这条路运货的会经常经过。   我伸出手去握了握,说:“我叫叶空,你去哪啊?”   “火车站。”   江柳在前面说:“不顺路。”   崔真也不急说:“把我离火车站最近的地方放下就行,也能省我很多路。”   我说:“火车站离这还有多远啊,你还得走多久啊?”   崔真笑了笑说:“也没多远,个把小时吧。你们去哪?”   我说:“康宁。”   崔真脸上全是笑意,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说:“康宁好啊,我们还能同行一半的路。”   我看他说话随意,脸上全是笑,虽然笑得莫名其妙,但给人感觉也不坏,长相挺帅还有点痞,笑起来侧脸弧度简直美得动人,但又没有不靠谱的感觉。   车子在黑夜中以不急不缓的速度前进,没过多久,在林子里拐了几个弯,路的一侧傍着树林,都是不怎么高也不怎么茂盛的杨树,风一吹哗哗地响,车轮下偶尔传来干枯的树枝被轧断的声音,风在林子里回响。   远山在黑夜里形成一道幕布,天上繁星闪烁,月亮弯成了深深的弧度,拉过一片云躲了进去,我们驶离了树林,树林离我们越来越远,往右前方去了,车灯足以照亮前方一片路面,我们看到我们前方的道路上又出现了一个行走着的人影。   背影是黑色的,同样单肩背了只旅行包,今晚净碰到人了,还是在这鲜有人经过的路上,还在这越来越黑的夜里,江柳心里肯定已经疑惑了,崔真脸上笑了笑说:“到前面的人身边停车。”   我扶着前面靠椅又站起来看过去,车灯照着那人行走的身影,我觉得有些熟悉,正巧可能因为身后出现的亮光,前方的人转过身来,微微的一个弧度,眼睛因为接触到灯光还眯了眯,我认出来竟然是阿迦!   我对崔真说:“你认识他?”   崔真抬头看着我无辜说:“你这不废话吗?”   车子在阿迦身边停下,崔真降下车窗对外热情招呼道:“怎么样阿迦,搭到车了,你想走到什么时候去,说了跟我一块等的!”   阿迦看着车里,看到了我,眼睛只瞟了两眼,又去看江柳,崔真笑道:“上来。”   我想着这怎么坐,后面是能再坐一个,但是就拥挤了,阿迦手已经摸到了车门上,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崔真看向我,不解道:“你在期待什么嘛!”   我一窘,马上道:“……没有啊!”   我觉得很奇怪,我去年去的时候,村里居民说他五年前就在了,今年离开,在山洞里一住六七年,他行为又奇怪,别人都以为他是个傻子,不然也是个疯子。   他又突然出现在这里,穿着正常人的衣服还背着一个包,我不禁琢磨他是哪里来的包,住在西北一个山洞里,现在坐在车里,知道系安全带,完全不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   先前是疯子,穿着脏乱的衣服,现在是个正常人,一看就不一般的人。我越想两个人越像,难道是双胞胎!   又想起老大说的,难道他是接受惩罚去当乞丐!   我盯着阿迦盯着车窗外的后脑勺,这群人本来就是奇怪的人,我真想再去山洞里看看,不知道江柳愿不愿意带我去,我还得回去上课呢!   我一想就走了神,把视线从阿迦后脑勺上收回来,看向车窗外,窗外的草丛里响起虫鸣声,还有窸窸窣窣翻动树枝的声音,还有风吹得树枝在地面上刮蹭的声音。我慢慢有些困倦,就靠着车窗半眯着眼睛,直到车子外猛然响起了喧哗声,我才醒神,看到了一些很简易搭建的棚子。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      第15章 第15章      喧哗声从空地上传来,几个人在叫嚣推推搡搡,气势很凶,大吼着和人争论,我说:“怎么回事啊,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闹事!”   车子并没有停下来,很快就越过了他们,江柳说:“不用管他们,跟我们无关。”   我看崔真抱着胳膊眼睛看着窗外,外面黑暗的景色在眼睛里一点点扫过,表情平静嘴角还带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还是纯粹心情好,这么说起来他很难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我又看阿迦,这会儿他直视着前方,没有表情眼睛里什么情绪也没有,我收回视线,就听崔真在我身边说:“你认识他?”   我看了看他说:“我认识他啊,但是他不承认。”   崔真说:“为什么?”   我说:“我想问他一些事!”   崔真笑了笑说:“那你别问了,什么也问不出来。”   我说:“我只是想问关于我哥的事啊。”   崔真“噢”了一声,眼睛又看向了窗外。   月亮升上正空时两人下了车,我们回到客栈时已经凌晨二点多了,江柳找个地方把车停了,我开始轻轻砸门,砸了一会儿没反应,这种小旅馆是没有人守夜的,我又砸了一会儿又趴在门缝上往里轻轻喊,“我是客栈里的,快开门。”   我喊了两声,里面才传来声音,门开了老板娘打开门看见我,又看见旁边的江柳,对我说:“我还以为你怎么了,昨天一天没见到你,也没见到你下楼,我都以为你生病了,今天早上去敲门一点声音都没有。”   老板娘把我们让进去,多瞅了两眼江柳,我说:“昨天出去去别的地方玩了,谢谢老板娘关心。再开间房间,最好离我的房间近点。”   江柳的房间在三楼,二楼都满了,我怀疑是老大他们一组人把房间给占了,老板娘发现我不在,应该也发现了老大他们两天没在。   老板娘给了钥匙就打着哈欠回去了,江柳跟着我到了房门前,看着我进去,又在我的房间里看了几眼,临走时又叮嘱,明天不准乱跑就走了。   我关上房门,上了锁,才想起来东西忘拿了,还在车上呢,怪不得总感觉少了点东西,看着小小的二十平米都不到的房间,我扑到了床上,实在太累了,撩起被子往身上一盖,又摸着把鞋脱了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迷瞪了好一会儿,看着阳光从窗户洒进来,一翻身坐了起来,在屋子里环顾一圈,下了地穿上鞋,打开门准备出去就看见江柳靠在墙边,我说:“你在这干嘛啊?”   他说:“看着你,省得你乱跑。”   我说:“我还能乱跑吗,我肯定不乱跑啊。”   江柳说:“万一你想去什么地方,自己跑了。”   我说:“现在都快中午了!”   江柳说:“我知道你起不来,我十点多来的。”   我说:“那也一个小时了。”   江柳说:“也就半个小时,我提醒你一句,别乱跑,有事跟我说。”   我点点头说:“好,我现在要洗澡,全身都是沙子。”   江柳说:“我走了,”然后转身就走,上了三楼。   我想起包还在车上呢,又飞奔追上江柳,把钥匙要过来,江柳想和我一起下去,我说,“你回去吧,是不是又带着工作呢,去吧去吧,我一会儿给你送上来。”   江柳这人工作认真,所以每次我要跑出来,他都不高兴,因为我要连累他。   我拿着钥匙下了楼,忘了问把车停哪了,我出了旅馆的大门,去找车,转过一个弯,看见一个人站在一片土堆上,我高兴地飞奔过去,“老大!”   老大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手里什么也没拿,在那里站着,没穿外套,身上一件灰色汗衫,听见声音看向我,“小空?”   我跑到他身边说,“是我,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凌晨。”老大说。   “事情怎么样了?”我说。   “都办好了,抚纳的事情结束了,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我也就被石头划伤了,还磕了几下,自己贴上创可贴就可以了。   老大摸了摸我的头发忍不住笑了笑说:“简直像烫了爆炸头。”   我汗颜,我都一个星期风沙扑面,连脸都没有好好洗了,老大说:“回去好好洗洗。”   老大不知从哪摸出一支烟,在手指间转了两圈,叼进嘴里也不点上,看向我说,“你不是想知道关于你哥的事吗?可以问我。”   阿迦死活问不出来,老大却愿意说,我一高兴又听老大说,“不过你告诉我,你是在哪里见到阿迦的,他在做什么?”   我,我,我想了一想,是阿迦言而无信,说了还能见到他就告诉我,却只是在敷衍,他没想过我还能见到他,所以只是随口一说,看来以后也是不会告诉我的了。   于是我答应了老大,老大说,“你问吧。”   我把我哥哥的情况讲了,包括他什么时候开始奇怪,小时候又是什么样的,我七八岁就和他分开了,他成年之前也很少见到他,他变得奇怪的时候有什么反应,我又把我从他的房间看到的东西也告诉了老大。   老大琢磨了一下,说,“看这情况可能是你哥哥魂魄不全,或者他遇到了什么,他有师傅吗?”   我想了想说:“不知道,没听他说过。”   “他身上有什么印记吗?红色的黑色的图案。”   我又想了想说:“夏天他也穿长袖,开着空调也不热。”   “他的手凉吗?”   “他不让我碰,我也没感觉他怕冷,他房间空调温度开得很低,我好几次跟他说他也不听,我妈说他也不听,我好几次他睡着了,就把温度给他调高了,”我一下一惊,“然后第二天他就生病了,后来他就让我敲门。”   老大眼睛看着我说,“其实你也是少了一魄,你知道吗?”   我一听吓了一跳,脚步不由自主缩了一下,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除了感觉有时候睡着了,身体有些飘飘的,对鬼魂也敏感一点,有时候感觉周围的人有点阴恻恻的,好像有另一张面孔似的。   “你哥哥不回家可能是已经不知道家在哪了,已经迷失在了路上,也可能是他去到了别的什么地方,做起了别的事情,已经不再牵挂尘世。”   “前面怎么像游魂,后面怎么像出家似的,还能找到他吗?”我说。   “漂泊浮事,茫茫人海上哪找,好比找一只蚂蚁,又像大海捞针。他叫什么?”老大说。   “叶树,我叫叶空,一棵树正对着一片天空下,老大一定很不简单,肯定认识很多奇怪又有本事的人。”   “我可以帮你留意,我每年都会去很多地方,大部分都是有些奇怪的地方。至于你身上,不用担心,没有生命危险,我看你脖子上挂的东西就是护身的。”   “我哥哥给的。”我说。   老大拿着我的吊坠看了看,我以前只知道是古物,貌似有些护身的作用,所以一直好好带着,老大松了手又说,“我觉得你不用太担心你哥哥,可能他只是去做了他想做的事,没时间回家,时间一久也不想家了,说不定哪天还会回去。”   我点点头,也不知道老大是不是在安慰我才说的,“就这么点事,阿迦为什么不跟我说,我问了他那么久!”我一想有些气愤。   “可能因为要保密吧,你倒是在哪里见到他的?”老大笑着说。   毕竟说出来总感觉有些不光彩,阿迦肯定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但是老大都已经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了,我也已经答应了他,于是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还是说出来,“在一个山洞里。”   “什么山洞,做什么?”老大有些疑惑地问。   “乞丐。”我迟疑了好一会儿还是说了。   老大听了先是一愣,然后皱眉想了想,突然哈哈笑起来,“乞丐?”   我说,“应该是流浪汉!”我有些一哂。   “流浪汉?”老大默默念叨着这三个字,不可抑制地又大笑起来,完全是幸灾乐祸。   “他做了什么事,被这么惩罚?”我说。   “秘密!”过了好一会儿,老大才说。   我想了想也跟着笑起来,惩罚当了好几年的流浪汉,这得什么人才能做出这样的惩罚?   老大把烟别在耳朵上,拿出张名片给我,我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108组阴间办事员”,后面是靳老大三个字,下面是联系电话再下面有一串地址,位于某某省某市某某路,某某巷某某号。   我想起来阿迦问,他是哪个组的?老大说,“106组,但是已经解散了!”   老大下了土坡就要走,我顿时有些不舍,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老大!”我对着他的背影大喊道,我早已经觉得他就是我心目中的老大,带领着手下的人去往一个又一个的地方,身先士卒,解决一又一个鬼怪灵异的事件。   老大冲我摆了摆手,微微笑了一笑,还是离开了。   我找到车子,从里面拿出我的包,上楼去,进了浴室,放了会儿水,变热了我才开始洗。洗完澡换了衣服出来,毛巾擦着头发,回房间,到房间看见门口站了个人,我把毛巾裹头上,看见讯瞥着眼看着我,一脸不屑,手里递过来一张卡片,我一看上面写着,“108组阴间办事员”,后面写着讯,再下面是联系方式。   “没事不要找老大,很忙的,没时间管你的小事,除了大事,非常大的事,我们感兴趣才会出手的,我的名片你收着吧。”他又阴恻恻地看我两眼,满眼嫌弃,我还莫名其妙他就已经走了。   我只想到对他的背影说,“谢谢啊!“   “谢我干什么,给你张名片有什么可谢的!”   我进了房间擦干头发,躺在床上又玩了会儿手机,下午我和江柳就起程回去,接到我爸的电话,听到他即将老泪纵横的声音,还有对面低低地隔着空气叫我姐姐的声音,我想起我那老爸的小儿子,今年八岁的弟弟,说了句,“乖,姐姐给你买玩具啊!”   叶小溪接过了电话,童稚的声音传过来,“姐姐快回来。”   我说:“好滴好滴。”   “没人陪我玩,我想让你接我放学。”   我说:“好,好,姐姐两天后就回去了啊,你乖一点,别挑食,别闹人啊,是不是乖宝宝。”   “不是,我已经不是宝宝了。”   “弟弟,你在姐姐这永远都是小宝宝。”   挂了电话有点累,弟弟很可爱,但他妈跟我有仇,他妈经常教他些东西,我怕现在跟他关系再好,哪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生分疏离,一不小心有仇了。我回家的时间反正也不多,但小溪很喜欢我,可能是有哥哥姐姐不孤单,还不抢玩具,所以他喜欢跟我玩。   江柳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吓得我立马正了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心塞!      第16章 第16章      第四天上午到了家,我拿着我的东西推开门走进客厅,扫了一圈客厅里没人,刚走上楼梯,楼上蹬蹬蹬跑过来一个人,我一看是小溪,小溪看见我先喊,“姐姐!”   我说,“你怎么没去上学?”   小溪扑过来抱住我,“我要等你,不想去。”   我说,“下午送你去,不能耽误课,不能以任何理由逃课,这都不是理由。”   我拖着他的小身板上楼,打开门,房间里有些灰尘气,但还算干净,我喜欢自己打扫,每次打扫,我都说,“我来吧,我来吧,不用管了。”   房间我也不经常住,里面也没有我珍贵的东西,但是总觉得这里不是我家,我不住的时候就希望它被我暂时遗忘在这里,不想每次来住的时候觉得有变化,心里会不安,我希望我走的时候什么样回来只落了层灰。   我每次回来先自己整理一遍,抹抹灰,扫扫地,大部分的时间我也不回来。   小溪的房间摆着我和我哥的照片,我叹了口气,小溪对我哥没有印象,我哥失踪的时候,小溪才一两岁,小溪问我,“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我说,“不知道啊。”   中午吃过饭,我爸说,去吧,去吧,送小溪去上学。   阿姨也笑笑说,“小溪就等着你回来呢,学都不去了,去送他吧。”   小溪不想去,我爸说,“放学了再接他放学。”   我说,“好。”   我带着小溪直接进了校门,值班室出来一个保安指着说,“车不准进校门。”   我说,“这是车吗?这就是自行车,哪个小学还不让进电动的自行车了?”   我加大油门一下就驶了进去,保安指了一会儿放下了胳膊回值班室了,小溪在我的身后高兴地大笑。   我在校园里转了一圈,停在了小溪教室门口,我说,“下来吧。”   小溪背着书包说,“放学你可得来接我,不来我不走。”   我说,“好,肯定来,别人来你可别走,不要跟陌生人走,不要相信陌生人,不要上陌生人的车。”   小溪说,“知道了。”   出了校门,往旁边一看,发现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的那辆车上是江柳,我的车没有后视镜,所以没看到,我到江柳的旁边,隔着窗户和他说话,“怎么是你啊?”   江柳看看我的车说,“给你车子安上后视镜吧。”   我想了想这本来没有的,给安上一个,说,“不要,多难看。”   江柳说,“给你买个本来就有的吧,你骑到学校去,你要不愿意和我一起去看,我直接给你买个,肯定不会让你觉得很难看的颜色。”   我回了家,房间简单打扫了一下,定上闹钟,声音调到最大,躺到被窝里睡着了。   我猛然翻身坐起来发现天都黑了,入眼黑蒙蒙的,窗帘拉着,闹钟怎么没响,脑袋一空,茫然了好一会儿,赶紧下床,小溪可怎么办,我还说不让他跟别人走!   我打开门,看到江柳,我说,“几点了?我睡糊涂了,没听到闹钟。”   江柳说,“还没放学。”   我一懵,“这小学怎么回事?天都黑了还没放学,黑灯瞎火的多吓人啊!”   我脑海里已经有一副画面,夜黑风高,某学校的教室里,一个个小孩子闪着两眼睛规规矩矩的坐着,眼神空洞而茫然,乌鸦在窗外的树上盘旋,枯枝映着月亮,教室里的孩子仿佛都被摄了魂般呆滞,整个学校都陷入了死气中,被一团黑雾笼罩。   江柳说,“下雨了。”   我跑到窗边,拉开窗帘打开窗,外面飘着细雨,一股凉气吹过来,我打了个哆嗦,天阴沉沉的,黑云厚厚的在天上翻滚即将要压下来,仿佛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雨,墙边的小枝条在细雨中瑟缩。   我马上关了窗,江柳看了看表,说,“一会儿我去接他。”   我抱着胳膊发抖,说:“我也去吧。”   我回了房间穿上厚衣服,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等着,外面的天越来越阴,伴着云层轰隆隆翻滚的声音。突然一阵密集的声音传来,大雨顷刻而下,天空更暗淡了。雨滴砸在窗玻璃上,砸在窗外的芭蕉叶上,每一下都很清晰,迅速地连成一片。   过了一会儿,江柳从门外进来,说,“走吧。”我看看时间快放学了,从沙发上站起来,打着伞坐进了车后座上。   车子呼啸着在雨中冲出了大门,一切的景物都蒙上了灰色,马路上雨水四溅,绿化带被雨打得噼里啪啦,枝条摇曳。路上的车不多我们很快到了小溪的学校门口,学校门口已经停了几辆车,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我们在车上等了一会儿,很快就会下课,打着伞下了车去教室门口等,雨声哗哗,小学生的读书声嘹亮地响成一片。走廊里凉风扑面,不时雨被风吹着刮进走廊里,我面向外站着,看外面雾雨朦胧,植物寥落。   偶尔强风刮过,大树被吹得倾倒,强风过去,大树又缓缓直立起来,叶子哗哗响,树枝发出吱呀折断的声音。   下课铃声响起,有的学生走出来,有的学生站起来眺望着外面的雨。小溪背了书包跑出来,我们穿过走廊走向楼梯,小溪向我讲都学了什么课。我听得认真,也没注意看路,走到楼梯拐角时,猛然被人撞了一下,我看过去,看到一个急冲冲上楼的人,那人头都没回说了声,“对不起”就继续往上走。   江柳却突然扯住他的胳膊,望着他道,“你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我看他盯着人家的脸看,一点不像是找麻烦,反像是寻问别人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我看两个人又不像是认识,我绕过去要去看那个人的正脸,那个人已经烦躁地甩开说,“放开,我还要去接人。”   江柳松了手,那个人急冲冲就往楼上走,我还没看到他的正脸,不知道他是不是遇到了和鬼怪有关的晦气事,只注意到是个年龄不大,衣服穿得整洁的人,江柳却突然从衣服兜里摸出张名片,二话不说塞进那个人手里,那人有点惊讶回过头来,我看到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长得挺精神,但脸上满是担忧不安的神色。   我看他也没有印堂发黑,眼下不正常淤青的样子,江柳已经说,“你要有事,可以打上面的电话。”说完就往楼下走,那个人只呆愣了一瞬又着急地往楼上去,捏在手里的名片都没来得及看。   我看着给出去的名片,对江柳吼道,“你怎么能把老大的名片给别人?”   “号码你不是存了吗?”江柳说。   “那你也不能随便把我的东西给别人啊,你问我了吗?”我马上想起来又道,“怎么在你手里?”   江柳没理我,继续下楼,小溪茫然地看着,我也并不是生气他这样做,我看那个人也是遇到了什么事,但我从他脸上也没看出有什么事?   我下楼跟在江柳身边,凑到他身边小声说,“你这不是传播迷信吗?你怎么知道人家遇到什么事了?你不是不信吗?怎么还把名片给别人?”   我看向他的脸,江柳说,“可能跟那个小孩子有关!”   我明白了,江柳说得是那个人要接的孩子。   回去的路上,我和小溪坐后座,车流一辆辆从身边呼啸而过,小溪给我讲学校里的事,还给我看他的书本,我一边夸奖他一边鼓励他好好学习,我们行驶上一条渐渐没多少车辆的路,耳边再也没有一辆辆车呼啸而过的声音。   我一抬头看到江柳眼睛看着后视镜,车速渐缓,江柳只看了几眼就收了回来,我也转身向后看去,就看到离我们很远的地方有一个人影,身上披着黑色早打湿了的雨衣,有些佝偻着腰走着,行走在雨里,仿佛在找寻着东西般。   小溪也向后看去,一会儿我听见他说,“那里有一个人,在雨里面走。”   这时我才注意到我们身后的路一辆车也没有,视线所及下着雨,只有那个行走着的人,我们前方也没有车,那个人影的身形像一个年龄不小的女人。我看着那个人影走过来,感觉走得很快,但是我知道靠人走是不可能那段路走这么快的,她背上像是背着什么东西。   我问江柳,“你是不是绕路了?”   “这是来的时候的路。”江柳说。   车子向前方行驶,我还是盯着后方的人影,小溪也看着,我慢慢看到那个人影越来越清晰,我们的车速很快,但那个人影始终让我觉得在视线里很清晰,越来越近,我心里慢慢紧张起来,手拉过小溪,把他护在我的怀里,我真怕一会儿那个人影突然面孔贴上我们的车窗,我可以马上盖住小溪的脸不让他看到。   人影越来越近,我心里彭彭直跳,我终于看到她背上的东西,我指着她失声道,“你们看,她背上背了个小孩。”   江柳只往后视镜瞥了一眼,正着神色说,“没有,你看错了。”   我又向她背上看去,那是个有些苍老的老年妇女,说不出来年纪,头发已经被雨水打湿了,垂着头,我看不到她的正脸,她的背上雨衣没盖住的地方,一个身体明显没有生机,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的小男孩伏在她背上,我还能想象到每走一下小男孩晃动的腿。   “没有啊,姐姐,就一个人。”小溪也说。   可能因为小男孩太瘦小了,在那个人影躬着的背上并不明显,我心里发紧,不敢移开目光,把小溪搂在我怀里,用袖子盖着他的脸。   听着雨在车窗外哗哗地响,有几下雨砸落在地上的声音特别清晰,激起水花无数,我看到那个人影慢慢抬起头来,我连呼吸都要停止了,连小溪喊我的声音都没有听到,她抬起头来藏在头发里的脸冲我阴恻恻地一笑,老迈的脸上放出一个笑容,皱纹都舒展开了,背上的孩子仍然死气沉沉地趴在她的背上,让人脚底生凉。   我感觉到车速更快,要快点逃离似的,我整个人都呆住了,仿佛身处冰天雪地般从头凉到脚。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啊!撒花!      第17章 第17章      车子转了个弯,我看到那个女人一下就消失了,身边有车子驶过的声音,我低头看了下表,已经八点多了,小溪看着我,拍了下我的额头。   回到家时已经九点了,我喝点热水才感觉缓过来,匆匆洗了澡抱着被子就睡了。   第二天我就回学校了,路上还有些湿,但天已经晴了,并不热烈的太阳挂在天空,闪着明晃晃的光,雨后的城市还是透着一股清新的感觉。   我是一个人坐着车去的,下了车又走了几百米就到了校门口,到商铺里买了瓶水,喝了几口拎在手里,向宿舍走去,进了宿舍,里面只有一个人,在敷面膜,我说:“你这个时候敷什么面膜啊?”   她不可至信地转身看到我,立刻哭天抢地,“死鬼,你还知道回来,奴家等你等得心都碎了。”   我说:“你敷面膜干嘛啊现在?大早上的。”   她美美地在脸上抹了一把说:“约会喽!”又道:“你可回来了,小空空,老娘都要想死你了!带东西了没有,一走这么多天,得带回来点东西吧,小玩意以及好吃的什么的,先让我过过目。”   我暗道糟糕,完全没有,她是我们宿舍最会打扮的,人称王美人,拈着兰花指勾过我挎在肩上瘪瘪的包,再看我一脸难言,嫌弃地拍拍我的包,扔到我的床铺上说:“行了,定个时间吧,我们出去吃饭你请客。”   我说:“好好,就今天晚上吧,在学校外面的饭馆。”   王美人说:“不行,今天有事,星期五吧。”   我翻到上铺,她又问我:“今天什么打算?”   我说:“今天只有一节课,我想去旁听几节别的课,尤其是法律课,然后在宿舍里玩玩电脑打发下时间吧。”   她说:“法律课上有帅哥。”   我说:“谁啊?”   她一甩手说:“你自己去发现嘛?”   她又突然凑过来说:“我一会儿要出去,你既然这么闲,能不能帮我送个东西给学生会的学长,是法律系的,今天送到就行。”   我说:“你别给我牵线啊,我不需要,送给谁啊,我认识吗?”   王美人把面膜揭下来,说:“你把东西交给王明好了,他认识,你到他宿舍楼下喊他,他那么宅,一定在宿舍的,把东西交给他就行了。”   我说:“王明进学生会了吗?”   王美人说:“进了,你这么不操心,又什么事都不关注的人王明进不进学生会都不知道。”   王美人走后,我瞅了眼课表,在宿舍里又呆了一段时间,下了楼,先到男生宿舍楼下喊王明,不一会儿四楼传来鸡飞狗跳的声音,栏杆上探出个头来,王明裹着棉被,露着膀子往下看,我向他摇摇手中的一大叠资料,说:“给你的。”   王明看见我眼睛先是一瞪,继而眯了眯眼,然后反手搭凉棚像美猴王火眼金睛似的盯着我,我说:“别看了,来拿东西。”   王明说:“真是你啊,等着我,马上下去。”说完摆出手拉裙摆的架势反身就跑了。   我在楼下等了一会儿,就看见楼梯口,冲下来一人,换了衣服,头发也梳过了,还没到我身边就张口说:“叶空,你回来了。”   到了我身边两眼睛往我身上看,我把资料塞他手里,说:“是我们宿舍的王美人让我给你的,你知道给谁吗?”   王明翻翻手中的资料说:“给欧阳青的,辩论上要用。”   我说:“你去吧,去吧,看你衣服都换好了,我走了。”   王明转身要走,又突然停下来说:“你有事吗?一起去吧,去会场看看,你力气这么大也能帮帮忙。”   我说:“没我事我才不想去帮忙。”   王明说:“有帅哥,你这朵鲜花我不敢摘,给你介绍个帅哥养养眼也是可以的。”   我还在迟疑,王明已经过来扯我的胳膊说:“去看看嘛,你就当看热闹,不用干活的,不然你回去干什么啊,怪无聊的。”   我被他扯住走上石子小路,看水中鱼儿冒出水面,嘴巴张开又游到下面去了,水面上飘浮着些树叶,树叶发黄,上面根根叶茎清晰,有风一吹微波荡漾。   路上三三两两走着人,每个人都在闲散地漫步,有的手上抱着书,有的嘴里吃着零食,有单独走着的,有几个说着话的。   我们到了会场,会场果然还在布置,几个人搬着东西摆放,一边有人指挥着,王明和几个人打过招呼问:“欧阳青来了吗?”   一人指了个方向,我们到了一个宽敞的大厅,看见很多人,王明喊着欧阳一边还扯着我走过去,一个男生转过头来,我们到了他身边,欧阳青看过来,我一看到他的长相,一手已经指着他:“是你。”   王明高兴道:“你们认识?”   我把手收回来说:“昨天撞了我,估计都没看见我,说了声对不起就走了。”   王明噢噢道:“是这样啊!还挺有缘分的!”   我看向他说:“你想干嘛?”   王明说:“也没干嘛,就介绍介绍嘛,你看你没交过男朋友,他也没交过女朋友,正合适嘛!”   王明又想起什么似的,把手中的资料交给欧阳青,欧阳青拿到文件也没看反而面露忧色,说:“我不能用了,这个辩论我参加不了了。”说完看着我。   王明说:“怎么了,你要放弃,为什么?”   欧阳青眼睛还是看着我,然后垂了垂说:“我弟弟出事了,我这些天都要照顾他,不能来学校了。”   我想起昨天雨中不醒人事的小男孩,问他:“你弟弟怎么了?”   欧阳青没说话,反而看着我,面露探究,然后说:“昨天那张名片不是给我的那个人的?”   我说:“不是。”   欧阳青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像这种听起来就匪夷所思的事,谁也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给不相信的人听。   欧阳青看着我说:“能换个地方谈谈吗?”   王明说:“好啊,你们去吧。”   欧阳青把材料又给王明说:“谢谢你,不知道有没有别人需要,你拿着吧。”   王明把材料接过来说:“好,我看谁需要给别人好了。   我走之前对王明道:“学长,你可真够热心的。”但是要让他失望了。   王明不在乎道:“我就喜欢助人为乐嘛!”   我和欧阳青换了个地方,到了会场一个人少的角落里,欧阳青说:“抱歉昨天撞了你。”我说:“没事,你已经道了歉了,我看你昨天也是急着接人。”   欧阳青看我真的不在意又说:“谢谢你们昨天给我留名片,回去之后我弟弟就昏迷了,脸色很白,呼吸都没有了,我爸妈都要以为……”   我看他有些难过,还是问:“你弟弟以前有什么症状?”   欧阳青说:“以前身体也没有太差,也不怎么生病,是从几个月前开始的。”   欧阳青垂了垂头才又开始说:“以前也听说过一些关于鬼怪的传闻,这些天我也一直很小心,没想到还是出事了。我想起白天碰到的人,你们有些奇怪,我找到那张名片,发现可能跟我们遇到的事有关,我弟弟很严重,我又没有别的办法。“我看他除了有些脸色不好,也没别的问题,全是对弟弟的担忧,他是学法律的,没看错的话,应该是研究生,虽然对弟弟很担心,但并没有乱了方寸。   他终于问我:“那张名片上的人是什么人?”   我说:“他们怎么说?”   “我原以为是给我名片的那个人,我打过去,是个陌生人。他向我问了很多关于我弟的事,还告诉我要怎么做,我爸妈都以为我中邪了。”   我说:“你弟怎么样了?”   “我只能暂时让他没事,那个人说一星期内他会派人来。”我缓了口气,说:“这样你弟应该就不会有事了。”   “他们是什么人?”   我说:“你弟要是中邪了,他们就是可以驱邪的人。”   “我明天就不来学校了,没想到今天在这碰到你,谢谢,我现在才感觉放心了很多。”   我说:“你弟弟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思索了一会儿好像也不知道怎么说,舒了口气,看着窗外的草地,说:“我们换个地方吧,我感觉太匪夷所思了,昨天那个人也问我了,我就把我知道的正常人都觉得不可能的事都告诉他了。”   我们出了会场,到一个人少的草地上坐了,他捡起一颗小石子咚一声扔进了湖里,我也摸了个小石头抛到了水里,过了好一会儿他说:“其实那天的事情我都说不太清楚,我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细节我还记得,包括我弟弟当时说看到了什么,我在实习的地方下了班回家去接他,那一天还下了雨,跟昨天的雨似的。”   那天也是下着很大的雨,天阴沉沉的,树木都在打颤,欧阳青接弟弟放学,拐进了一条很宽的马路上后,小蓝说,他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披着雨衣,但感觉身上都湿透了。   欧阳青向小蓝指的地方看过去,那里有着几棵树,欧阳青没看到人,也没在意,以为可能被什么挡住了,过了一会儿小蓝又向后看去,说,那个人又出现了。   欧阳青也看过去,发现的确在雨中有一个人,只是身影模糊,没有走在马路中间,他这时候才发现这条路上一辆车一个其余的人动没有。   又过了一会儿,小蓝突然指着后面说:“又出现了,在那,就是我第一次看见的那个人,好像是个老婆婆。”   欧阳青也看向后视镜,心里却没来由一紧,那个人影已经可以看得很清楚,披着一件被雨打湿,正不停往下淌水的雨衣,那么大的雨衣服肯定也湿了吧,那个人走得很慢,佝偻着背低着头并没有把心思放在走路上,不时晃着脑袋好像低头在地面寻找着东西。   小蓝看得眼睛一眨不眨,好像在努力想看得更清楚一些,但又隔着一层层雨气,欧阳青想可能是个脑袋有些痴呆,家里人找不到了的老年人,小蓝还打开车窗要露出脑袋去看,欧阳青让他关上,雨水会淋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暖暖!      第18章 第18章      小蓝一直问,“哥哥,她是谁?”   欧阳青也不知道!雨下得很大,打在车玻璃上,欧阳青注意到车速这么快,那个人影却一直不远不近的,好像车子一直没离她多远,人影在越来越近,欧阳青心里一惊,但他马上镇定下来,他把心里的诡异压下去,想着为什么,他不觉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可是就在这时,突然从车的后方传来一声婴儿好像被卡着嗓子发出的尖叫声,短促的一声,欧阳青心里强烈地不安,趴在车窗上的小蓝突然抖了一下,欧阳青从后视镜里看见小蓝身体一下瘫软下来,扬面倒下来。   欧阳青吓了一跳,连喊了几声都没声音,看着前方出现的绚烂的霓虹灯光,还有车流快速驶过的声音,欧阳青觉得自己好像在另外一个世界,又好像今天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他去看那个人影的身形,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就在自己的车外,脸上笑着,从打开着的窗外看着小蓝。   欧阳青一瞬间脑袋无比清晰,只一愣神的功夫他好像冲出了一道屏障,突然就驶入了车流里,车在马路上横冲了几下,撞上护栏,车子猛颠簸了几下,欧阳青踩了刹车,顾不得天上飘着雨,打开车门下了车,看着被小蓝开了一半的车窗,欧阳青有些愣神,那个女鬼就附在车窗外。   欧阳青慌忙上车查看小蓝,小蓝也悠悠醒过来,脸色苍白,有些茫然。   欧阳青回忆说,他弟弟开始不对劲就是从那时开始的,那天回家之后小蓝就开始发烧,几天之后病好了,但是脸色还是不好,整个人身上都没有血色,家里人以为只是大病初愈身体差,但是后来发现脸色越来越差,身上凉凉的,眼睛青灰,有时突然看过去还有些吓人,问他有没有感觉不舒服,他也觉得没有。   时间一天天过去,小蓝经常生病,直到某次下雨,小蓝说他又看到了那天在雨中看到的人,欧阳青想到那天和弟弟一起碰到的奇怪的事,弟弟也就是从那天之后开始不对,所以他马上把小蓝带回了屋子,小蓝刚进屋,人就像站不住的布娃娃一样倒在了地上。   欧阳青向窗外看去也看到了那天在雨中看到的人,他心里惊诧不敢离开一刻。小蓝被送进了医院,第二天就没事了非要出院,虽然事情奇怪,但是又过了一个月,却没有事情发生,也不能一直不去上学,所以每到下雨欧阳青就很担心弟弟。   我也不知道我该不该把我昨天看到的事情告诉他,我想再去昨天经过的那条路看一下,寻找线索,我问:“你条路你还记得吗?”   欧阳青说:“记得,我走过很多次,后来还专门去过一次,那条路并没有那次那么长,30码的速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头了,那次我感觉好像怎么往前开都开不出去的感觉。”   于是我还是把我昨天经历的跟他说了,虽然我也不想让他担心,但还是把我在那个女人背上看见一个年龄不大的男孩的事也告诉了他,欧阳青听我说完,脸上有些震惊,掏出手机翻到相册找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很可爱的小孩,不到十岁的样子。   他这是想让我认认,我仔细地看了还是不确定道:“当时下着雨,身上披着雨衣,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他有些失魂落魄,哀伤地把手机收起来,我说我想去那里看看,希望能发现点什么!你们出事的地方是安桥路吗?   欧阳青点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点点头,想了想说:“我想先去查查关于安桥路或者安桥路附近这几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欧阳青看着我说:“你为什么想调查这件事?”   我看了看他说:“尽自己能力吧,我对这种事还挺好奇的,其实我也懂那么点关于这些的知识,知道一些克制的法门。”我很体会这种心情,亲人受害,自己却无能为力。   我问他是怎么保护小蓝的身体的,欧阳青看看我,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最后道:“我按照那个人的指示做的。”   他又道:“我一会儿先回家看看小蓝,下午来接你,你要去哪,如果为了这件事,我跟你一起,查资料去图书馆,报社。”   我说:“既然你要回家,我跟你一起去你家看一下小蓝,下午我们找一下资料,今天晚上就去安桥路。”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好像想通了似的说:“好,不过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先去学校的图书馆吧。”   我们交换了电话号码,我又捡起一颗小石子砸跑了一条顶着草叶的鱼,天上的天空是蔚蓝色的,朵朵白云漂浮,但有些秋天的萧索感。   我们到了图书馆,简单翻了一些奇闻轶事,拿出手机网上搜安桥路,却显示0条搜索,有古怪,不可能什么都没有。欧阳青看到说:“我搜过了,什么都没有,而且我也查过一些报纸,什么事件都没有。”   我们又到了档案室,因为欧阳青在学校算是学霸类的人物,所以图书管理员也并没有为难我们。   在地下室堆满了资料的地方,满满的灰尘,地上都是厚厚的尘土,一个小时后,我拿出一张剪下来的报纸新闻说:“这上面说有一个小学生在五年前失踪了,还有一张照片。”   欧阳青思索着说:“这有关系吗?”   我说:“跟小孩子有关的我们都应该注意,你弟就是小孩子,你却一点事没有。”   我们出了图书馆,欧阳青在楼下等我,我回宿舍拿些东西,还没踏进宿舍门,门彭一下开了,一只手伸出来把我拉了进去,三个人竟然都回来了,神神秘秘笑得好不开心。我莫名其妙说:“怎么回事,半个月不见一个个都疯了。”   宿舍长一马当先地走出来,先往楼下看了几眼,又走回来,“不容易啊,小空空,我有种你终于媳妇熬成婆的感觉。”   我已经爬到了上铺,收拾我的包,把东西塞进去,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她们一脸嘴里塞个大西瓜的感觉说:“你怎么回事,都在楼下等你呢,吃饭去的吧,还想瞒我们。”   我从铺上跳下来,义无反顾逃离她们的魔爪,奔出宿舍前大义凛然地说:“这是不可能的事!”   我赶紧往楼梯口跑,后面传来她们不解的议论声,我下了楼和欧阳青出校门,坐上他的车去他家。   路上欧阳青问我,“饿不饿?”我说:“才十点,饿什么饿?”   欧阳青说:“毕竟这事跟我有关,让你做这些我总觉得愧疚。”   我说:“是碰巧跟你有关了,你来帮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到了中午你请我吃好了!”欧阳青点点头答应了。   他家在五楼,是个人数挺多的小区,小区的树林下有些人在聊天,楼层都不高,十多层,楼顶因为下雨有些旧旧的感觉。我们坐电梯上楼,走廊里的灯亮了,我们在走廊里走了一会儿,停在了一间房门前,门口的踏垫有些歪,欧阳青也没注意,打开门请我进去。   从一间房间里出来一个人,应该是他妈妈,脸上有些憔悴,看见我说:“这是?”   欧阳青说:“妈,这是我同学,叶空。”   我说:“阿姨好。”   欧阳青妈妈有些激动说:“喝水吗?阿姨给你倒。”   欧阳青说:“妈,你坐着吧,我倒。”又问我,“白开水行吗?”   我摆摆手说:“行,都行,”我看着他妈妈出来的房门说:“是这间吗?”   欧阳青说:“是。”他妈妈马上站起来,欧阳青说:“这是我同学,知道点情况,让她看一下。”   他妈妈看看我们两人,说:“你们俩什么关系啊?”   欧阳青说:“就是同学。”   我已经轻轻推门,向里面看过去,房间满是散落一地的黄草纸,墙上门上都贴着符纸,房间的正中躺着一个小男孩,床被挪到了墙角腾出了一大片地方,他躺的身下是一张很大的白纸,纸上是写着东西南北的图阵,小蓝安安静静地躺在中间,脸色煞白,窗帘严严实实地拉上,猛一看到这场景还有些吓人。   我走到小蓝身边,看着他的头对着的墙上贴着的符纸,画得并不粗糙,看起来还很有功力,欧阳青说:“我以前经常路过一个地方,知道那里有一个店铺,卖的就是这些东西。”   我又仔细看了小蓝的脸色,嘴唇眼下,包括手指指甲,轻轻摸了摸他的胳膊,冰凉一片,小蓝紧闭着眼睛,牙关紧咬,不醒人事。   我看了看门,示意欧阳青关上,欧阳青用脚轻轻阖上门,估计我一个人留在这他也不放心。我从包里掏出一块玉,玉暗沉发黄,放在小蓝的额头上,想再抽出张符来,想想我画的符不如这屋里的,于是轻轻把墙上的那张撕了下来。   我右手拈在手里,盘腿坐在小蓝旁边,说:“一会儿不要打搅我,更不要打断。”   “你要做什么?”   “先看看他的身体情况,再尽我所能找出他丢失的东西去哪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蓝也遇到了同样的事,被勾走了魂魄……      第19章 第19章      我两指夹住符纸,闭了闭眼睛,竖在眉前,突然一凝,符纸上朱砂印记金光一闪,我看向小蓝额头上那块玉,又用手指压住那块玉,小蓝的额头以玉为中心渐渐变黑变暗,颜色越来越深,仿佛沙子往下塌陷般,黑色在旋转。   我暗叹一声,果然灵魂不在了,确定之后,我重新坐好,又把符纸举起来,闭上眼睛,心里追寻着小蓝淡若无痕的气息,想着那天雨夜的那个人,想着那条街,突然心神被拉扯般,脑中的神智也被放入了搅拌机中一般。   我陷入一片黑暗里,但神思并不能得到安静,黑色更黑,白色更白,那一股冲力拉扯着我往更黑暗的地方去,脑袋有些疼,我看到在浓浓的黑暗中,有些我陌生的事物,我不熟悉的被黑色的藤蔓缠绕的东西出现。   那一丝神智还在向一条出水的蛟龙往前冲,越过藤蔓,我好像越来越不能看清,看到的东西也越来越陌生,黑色的雾搅动着漩涡,在朦胧的地方我好像听到了一声孩童发出的声音,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突然又出现了一片白色,我的神思好像受到了阻挡般,一下就再也不能前进,我好像看到前面在一片荆棘丛林间出现一个只露一隅的屋角。   所有的神思倒退,我猛一下睁开了眼睛,额头上冒下汗来,大口喘气一睁开眼睛吓了我一跳,欧阳青就蹲在我面前近在咫尺的地方。   我抹了抹汗,笑了笑,把手中的符又贴在了原来的地方,欧阳青说:“你没事吧?”   我说:“我没事,你弟暂时没事,这个阵布得很好,你放心吧。”   我看他是有话想问我,但忍了忍还是什么都没问。   我不知道我看到的是什么地方,只能今晚去看看找一下线索了。   我们出了他家门,出门前欧阳青跟他妈说,不用等他。我突然到访,别人家里又发现这样的事,也不好招待还不如去外面吃。   我们在临近报社一个街口的餐厅,走进去吃饭,坐在饭点的餐厅里,人有点多,我们在餐厅呆了一个多小时,喝了几杯水,又看了几份报纸,才走出来。   我们步行去了报社,报社有些年头了,建筑都有些发旧,大门不宽,旁边是一个邮箱,我们走了进去,报社里的人刚刚吃过午饭上班,有几个都没有投入到工作里。   不时,我们找到了一个负责人,欧阳青和他接洽了几句,他就把我们带到了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还有两个人在工作,负责人任平坐在桌子后面,我们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任平回忆着说:“安桥路,这个名字当时取的也有点故事,安桥路不远的有条河上要修桥,但不知怎么回事,修好了两次每次用不了多长时间桥就塌了,于是安桥路取名的时候有一个负责人就取了这个名字。安桥路也奇怪,那条路很短,两头各是个丁字形的路口,工字中间那竖就是安桥路。”   欧阳青问:“有一个孩子失踪是在哪里发生的?”   任平道:“是在那个桥上,桥塌了孩子掉下去了没找着。”   我们移步一间会议室,任平拿出几份报纸给我们看,我们看到当年的新闻,孩子和他的父亲同时掉下去,孩子没找着,父亲救回了一命。   在不远的地方也在施工的安桥路,据说是一个信命的人也不知听到了什么,路建成取名安桥路,后来那座桥就一直安安稳稳的,很多人也忘了曾经塌过两次,还失踪了一个孩子的事。   任平离开让我们自己查一些档案,安桥路附近很平静,因为工字形的安桥路两头是两条很繁华的街,车辆来来往往,而安桥路就相对安静很多,车辆拐入也少,很多人都不会从那里过。   我们一直呆到下午光线在档案室里暗淡,从里面走出来,太阳即将下山。   安桥路上有一个仿古的庄园,里面种着花卉植物树木,有着二层小楼简单的图片给我的感觉仿佛森林里的花园。   我们出了报社,已经下午五六点,欧阳青给家里打电话询问情况,挂了电话带我去吃饭,我说:“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回学校,天黑了来接我。”   他说:“不必了,我想早点去那条路等着,天黑了再看情况,或许会有些不同。”   我说:“好吧,”   我们找了餐馆吃饭,因为不用再去别的地方,所以吃得很慢,出来时天边已经晚霞漫天,我们找到车,到安桥路附近又用了半个小时,晚霞已经消失,天空清澈蔚蓝,即将昏黑。   欧阳青把车停在安桥路附近说:“你看,那条路没多少车吧,很多人都觉得那条路有点多余。”   我说:“你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呢?”   他说:“我是有一次走上这条路,发现离公司有些近,当时觉得这条路转折得很好,位于两条路中间,我从谢安路再转上南宁路,这条路很静,夏天开着很多紫色的花,后来我就经常走这条路。”   他又问我:“你昨天怎么会走这条路?”   我想了想说:“我对这里的路不熟,从开始接我弟的时候走得就是这条路,后来就一直记着这条从家到学校的路线,没走过别的路。这条路建成有四年了,只有原先不熟路的人才会走到这条路上来。”我想起什么马上道:“我问一下江柳,他以前走过这条路没有。”   我掏出手机迟疑了一下,还是拨了过去,江柳听了我的问题,过一会儿说:“我看你昨天中午走的是那条路,下午的时候就也走了那条路,以前没走过。”   我听了就要挂电话,江柳的声音又传过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说:“没事,忙你的吧。”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欧阳青说:“一直停这不行,我们过去吧。”他看了看两侧的路,缓缓开动车子,驶上了安桥路,慢慢把车速加快起来,我看着路两边的风景,路边种着高大的桦木,再往里出现了铁栅栏,但都不高,不像是防贼的样子。   栅栏里出现了房子,但像是公共办事的地方,有大厅有事务楼,一会儿那里远去,前方出现了一条曲折的石子小路,延伸进草木中去了,我又看向路的前方,地上落了些桦木的叶子,偶尔有一两辆车驶过。   十几分钟后安桥路快到了尽头,欧阳青偏头看着路的对面说:“那应该就是那个庄园。”庄园外同样围着铁栅栏,入目全是树木,没看到房子,我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一切都和正常一样。到了尽头,欧阳青看着南宁路的车慢慢转了方向,绕到了另一个方向,这时天已经有些昏了,我感觉我的视线有些受到影响,眼前看到的景物灰蒙蒙的。   不知道是因为天黑了还是诡异出现了,车沿着来时的方向开过去,我们很快就和庄园临得很近,我探着脑袋眺望着隐约从树枝缝隙处看到了木头房子的一角,但很快又被别的树枝挡住。   我说:“停一下车,我去敲敲门,天黑就不能敲门了。”   车在貌似庄园入口的地方停下来,我下了车走上前去,还望里看了看,想着若是有人出来,我就说:“觉得这里风景不错,想进去参观参观,”看来人的态度,若是想让人进,我说说还能进去,若是不让你进,无论我怎么说都不会让进的。   我看到里面曲折通幽,看着像是精心打理的样子,但又感觉根本没有把心放在整理上,很多地方落了很多枯枝败叶,植物上像蒙了一股灰尘般,没有人每天精心照料他们,像是很多天没有料理过了。   我透过缝隙往里看了会开始敲门,彭彭拍了两下,我就开始喊:“有人吗?里面有人吗?”   里面一丝动静也无,我又拍了一会儿发现静得出奇,里面没有一丝因为我敲门而引起的动静,我渐渐就敲不下去了,根本没有人听到,里面好像没有人。   我又咚咚拍了两下,立刻停手听里面的动静,还是静得很,这个庄园到底是什么用途。我回了车上,天已经越来越黑了,眼前已经蒙了一层灰色的影子,自己的双手都快看不清了。我回了车上说:“这里太静了,连声鸟叫都没有。”   我们沿着这个方向又驶回了谢安路,在一家餐厅的停车位上停了车,在车上交流了一会儿,频频看过来的保安终于迎了上来,我们也下了车,“两位吃饭吗?”   我不好意思地说:“吃,这就进去。”   “有预约吗?”   我看看欧阳青,欧阳青说:“没有。”   我们进了店,走到靠里的位置坐下,我说:“这回我付账,不能老让你付,咱俩是平等的。”   我们点了两盘小菜,点了几杯果汁,在店里舒缓的音乐下吃到了晚上八点多。出门时店外已经灯火通明,彩带闪烁,但我知道不管是现在觉得多少的正常,身处人类俗事之中,等到了庄园中会有多少诡异凶险的事在等着我们。   欧阳青问我:“你真的要去吗?”   我肯定地说:“当然。”   我们又回到了安桥路上,四周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中,白天看来光秃秃的白桦树,现在看来也隐入了黑暗中,到处是黑影魆魆,树枝摇晃,都仿佛暗藏危机。   白天我们刚行驶过的那条路变得无限延长,变得前途茫茫,没有尽头,仿佛迷路在了荒原中的公路上,无限延伸下去,如果不是我们白天走过,一定以为这条路本来就这么行不到头。   月亮都蒙上了一层诡异的影子,乌鸦从天上飞过,黑色的云从天边滚过来,仿佛无尽的苍穹,那里停留着一个宝座,或者有一座山,将有大震荡从那里爆发。天上都是暗色的影子,欢迎着闯入这里迷途了的我们,气氛有些压抑。   我们终于看到了白天见到的庄园栅栏,我说:“好了,车停在这吧,我们走过去。”      第20章 第20章      欧阳青将车停在了两棵树隐蔽的地方一片阴影下,马路上本来就暗,地上的光斑都是月亮灰色的影子,我从包里掏从一张符包在他的手腕上,又拿出一串手链放在符纸上,手链两头的两棵小石子相克拧紧在一起,紧紧箍着符纸和欧阳青的手腕。   我向他叮嘱了一些事,我们就向庄园的栅栏边走过去,我绕着一侧走了几百米,翻身爬了上去,我们相继落到地面上,这里还是很静,树影婆娑,前方的景物都隐藏在茫茫无边的黑暗中。   我们出了树林,沿着石子小路向着庄园的深处走去,茫茫阴影之中,天边一座尖顶的房子,仿佛一切黑暗都汇集在那里。庄园很大,我们走了很久,慢慢好像走进了一座森林里,让我想起了采蘑菇的小姑娘和小红帽。   我们注意观察着四周,警惕听着任何声响,在树林里走了许久,我们又往前走去,层层枝叶在眼前打开,前方赫然出现了一个小木屋,我屏住呼吸停了脚步,把身体往草丛后藏去,另一边的欧阳青也看见了小木屋,藏在一棵树后。   我探出头去看了看木屋的四周,有没有我跟随着小蓝的气息追踪到有些熟悉的地方,我看着那个外表有些破,还补了几块歪斜着的木板的木屋,再看它的墙跟长着一棵黑色茎叶的植物,脑中灵光乍现,一个念头闪过。   神思跟随那丝气息从一片地面上长着荆棘开着紫色花的地方掠过的地方,我好像看到视线的右下方有一个小小的黑色影子,现在想起来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个木屋了。但是我又搞不清到底哪里是哪里,那只是我神思刚刚窥到苗头的地方,我需要过去木屋后面看看是不是有一片荆棘。   我向欧阳青打了个招呼,从草丛后绕出来,又绕到另一片茂密的草丛后,从一侧看到了木屋的另一侧,我往上看去,却听到咕噜一声,看到一个木架子上一只乌鸦站在上面,一只爪子缩起来,单脚站立,它晃了晃身子,又把另一只爪子缩起来,单脚立着。那像是巫婆拐杖上的乌鸦,嘴里又发出咕噜一声,我不敢发出声音,感觉它已经看见我了,把头缩了回来。   我从另一个方向绕过去,到了木屋的另一侧,我扒开一片草丛看过去,看到了木屋附近黑色的带刺荆棘,我想知道是不是我熟悉的场景,我想找到我看到的场景,还有那道白色的把我的神思挡回来的东西。   我隐藏着身体向那个木屋靠过去,离木屋只有两米不到时,我看到了木屋旁的欧阳青,他已经到了木屋旁,木屋的一侧开着的小窗口,他一步步凑近就要往里看,我有些紧张,这时我也看清了木屋附近的荆棘。   看着一片片的荆棘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我看到的那个场景,我回忆着我脑中的场景,只能往里走,希望看到更多最好看到就是我看到的场景,至少证明小蓝的失魂和这里有关,说不定能在这里找到小蓝的魂魄。   我看到欧阳青已经凑近了那个小窗口,他回头向我看了一眼,我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但直觉不是普通的东西,说不定有危险,或者极其恐怖惊骇。我向他摆了摆手,他已经看过去,但表情并没有变,视线在屋里寻梭,我看看四周也轻脚跑过去。   我到了窗边,先吸了口气,向里看过去,屋里黑漆漆一片,但因为陈设简单,所以还是一眼看得到全景,床塌上一张小桌子,桌子上一截烧了一半的蜡烛,蜡油好像形成了雕塑。地上一张小凳子,角落里放了把扫帚。   我还是觉得太危险了,屋里看不清万一阴影里隐藏着什么东西,我觉得还是惊悚,但向欧阳青看去,他没有一点紧张,仿佛很平常般,我听见他说:“我梦见过这里,就是这样的摆设,”一指了指一个方向,“那里停着一只永远一只脚站立的乌鸦。”   我惊骇莫名,先不说那只乌鸦怎么回事,即使梦见过见到的木屋也不能一点不紧张,在庄园里我们是贼,还是晚上,我拉了一下他说:“先走。”   我们退回了草丛里,我看他一脸茫然好像在回想着什么就问他:“你怎么会梦见那个木屋?”   他说:“那天回家就梦到了,但第二天就忘了,一连几天都梦到,每次都更清晰一些,直到某天我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木屋,我对这个木屋很熟悉,包括里面的摆设,甚至砖缝里的灰尘,但天一直很暗的。我当时很奇怪,但到了晚上我又做了那个梦,那只乌鸦在梦里是活的,它还会看着我。”   我想了想说:“可能因为你跟你弟弟经历了一样的事,你弟弟出事了你没有,但你也受到了一些影响,所以晚上做了这个梦。你梦到了木屋外的东西了吗?”   他说:“没有。”   我们在原地呆了一会儿,决定继续往里去,我眼睛看了一圈,向着荆棘深处走了去,越过几棵树,看到了一条路,森林里的路,我不敢走到路上去,就隐藏在树后,从草丛里穿过,走了很远抬头看到了一座山,山很矮。   我换了个方向走了几百米,看到了类似黑暗阵法的东西,但只是事后现场,现场散落着一些黑色的粉末,还有缺了口的阵,扔着些黑色的布条,一大片区域都是,我又往里走了走,阵法在延伸,正在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在草丛中疾行的声音。   我正在看阵法,试图抓住些蛛丝马迹,听到这声音突然吓了一跳,我立刻看后看过去,声音很快但并不是向我这里来的,我和欧阳青虽然分开了,但隔得并不远,他决不可能从那里来。我马上又矮身藏在了一片灌木后,等声音过去,我向欧阳青的地方摸过去,拨开草丛却发现没有人,他刚才明明在这里。   我向四周又看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在动的痕迹,我小声叫道:“欧阳青。”   我连喊了好几声,四周很静,天阴沉沉的,没有他的踪迹,我在想他怎么了,难道发现了什么,还是着急弟弟,已经向着山那里去了,毕竟这座山的存在绝对超出常理。   我又想难道他刚才追着那个声音去了,我不免反思我的行动是不是太小心翼翼了,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却一直防备着,我应该走得快一点了,这里这么大,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到那座山下。   我心里一边又想着刚才经过的是什么,一边没忘记防备向着那座山去了,在一棵树上我看到一块背面画着鬼符的牌子,总感觉像是昭示着什么似的,所走的地方气息越来越阴暗,我索性加快脚步,到时大不了和那个雨天出现的老巫婆斗一斗。   当我渐渐觉得那股阴邪的气息越来越重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向四周看了一圈,我喘了口气,不远的一棵树上一只乌鸦张开翅膀飞了起来,我看到他的一只爪子缩起来,它尖尖的嘴巴在夜色里很明显,头部转动,也不发出声音,又落在了一棵树上。   我没管他,又走起来,乌鸦又飞了起来,震翅从后方跟上来,在我的头顶上方跟随,我不想管它,向那座山前进。   当我明显觉得再向前一步就踏入某个更深的深渊,前方黑色的阴气更浓更重,其间像包裹着什么,我看到山近在咫尺,我看到了树上绑着的白色的条幅,一圈圈一层层在树林里有很多,就是这些东西把我的神思挡回来的。   我还是向前跨了出去,低头看到了离地面很近的地方一条小绳一短绑了个小铃铛,我越过去一边更小心戒备着四周,我手捏住了剪成一个个菱形的布条,从垂落下来的一条上撕下了一缕,塞进兜里,又向前走去,我放慢着速度,乌鸦也不知去哪了,身后没了扇动翅膀的声音。   我看到了一边石子小径,仿佛森林里的小路,或许不远的地方还会有小溪,我走在树旁顺着石子小路的方向前进,看它通到哪里去,顺着小路的路线走了没一会儿,我透过树影婆娑看到了一汪湖水,湖水泛着暗色波纹的光,映着不远处建在湖边岸上的几间像炉子一样的房子。   房子下面正方形上面盖着一个三角形的小小窗户里透出红色的灯光,窗户是灰色的,灯光显得红通通的,亮在山坡下,透着一股宁静感,但此情此景无论如何都格外诡异。   我轻呼着气,轻手轻脚扶着树干仔细看过去,房子很安静,灯光幽幽地透过窗户,我看到房子附近几棵树上升起几星微小的绿色亮光,升上天空一会儿就消失了。房子后延伸出一条石子小路,我注意到房子附近几米没有植物,光秃秃的,几米之外植物茂盛扎堆生长似的。   我找了条可以通往房子最不容易发现的路线,视线寻梭回来,看向树林深处,我可以从那边过去,只是要更加小心,我视线停在森林之后茂密的树杈间,突然眼睛往上一瞟,看见了一个尖尖的嘴,黑色的羽毛和黑暗融为一体,单脚停在树枝上。   正是之前跟着我的那只乌鸦,此时它偏了下脑袋看我,我心里吓了一跳,之前也就算了,现在到了这里它若是坏我的事,可就倒大霉了,这里危机重重。   我看着那只乌鸦,心里想着该怎么办,我能拿一只鸟怎么办呢!我刚从袖子里抽出张符,还没想好怎么办呢,乌鸦突然又张开翅膀身体特别灵巧地飞到另一根树枝上,歪着头看我,还扬起一边翅膀,它在树枝上站稳,扬头看了看又飞到另一根树枝上去了。   我想着这只乌鸦怎么回事,不是瘸只腿却要装跛子,每次都单腿站立,难道它以为乌鸦都是这样的吗?   它在树杈间跳了几次我就看不见了,我扬头找了找也没找到,不知道它到哪里去了,我视线又看向水边的房子,想从我设定好的路线过去,视线一扫却看到了欧阳青,我看到他身体贴着一面墙,头偏着看向什么,他已经早我一步到了。      第21章 第21章      我也顾不得什么了,那几间房子就像居住了巫婆的城堡,诡异老旧,背山而依,蝙蝠从城堡中成群出入,城堡中的巫婆不知在进行着什么巫术!   我钻进一片灌木里,从里面出来在两排很粗很高的树中走到尽头,轻轻划下一片草坡,又藏身在了一片茂密杂草丛里,在草丛里蹲着走了一会儿,眼前出现一片绑着暗红色布条的带子,我一边躲避着这些带子,就防着被风刮起而触到,出了这里眼前又出现几个土堆,好像墓葬似的,我把符纸夹在指间挡在身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我到了树林尽头,突然一声破空声传来,我慌忙一躲,就见一个破罐子划过我面前彭一声砸在了地上,四分五裂,我脸上汗唰一下就流了下来,脑中想着欧阳青还在那房子附近,万一身形暴露怎么办,静夜里罐子破裂的声音再引来什么,又该怎么办,逃是逃不开的!   小心这么久却坏在这里,我心里直抽,主要是会将欧阳青也陷入危险中,我眼睛盯着罐子脑中瞬间数个念头闪过,却听一声刺耳的声音从罐子里传来,我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这是婴儿的啼哭声,只是刚才那声仿佛猫叫刺耳又尖利。   叫声过后,一团阴影从破了的罐子上升起,我突然听到我的后方传来一声震动,是房子的方向,我顾不得那么多了,迅速从袖子里又抽出一张符,向着阴影的方向甩过去,右手指间又捏了个诀一个简单的阵法在我身前形成,一推向阴影覆盖过去,左手迅速从兜里摸出个瓷瓶,我用牙咬住塞,瓶口朝上。   再要捏出了阵法,那个只有一团阴影头部有两个黑色眼睛的怪物突然身体猛得变大,身体上分出两个胳膊,手掌的部分又分出五根手指,它突然暴躁起来,手往上举起,五指像抓住一张网似的扯住了阵法,阵法被它推起,它突然两手用力,将还牢牢附在地上的阵法撕成了碎片。   我迅速又打出一张符,在它的身前结成一层膜,右脚狠狠一跺地面,一个发出白光的圆形阵法在脚下旋转,这已经是我能使出的最高的阵的,我把左手中的壶抛起在半空中,在它下落的过程中,双手用力,压制着要分化出四肢的怪物。   不知到哪里去了的那只乌鸦却突然出现,我神情紧张,乌鸦要来坏我事了,却见它飞到了怪物身后,突然急冲下来张开嘴咬到了怪物背后,怪物突然脱力,发出一声风中的嗷呜声像,一个没气了的气球,被人松了手就弹跳起来,在树枝间来回碰撞了好几回,像一张纸幽幽飘落坠到地上。   我顺手接住从天上掉下来的瓷瓶,有些呆愣,这搞笑的乌鸦刚才在帮我!   怪物已经没了反抗的余地,我不解着把它收进了瓷瓶里,乌鸦扑闪着翅膀落到了一棵树上,我看向它,看到它突然歪了歪头,冲我发出一个古怪的笑,还张开嘴,又在树枝间跳了几下,眼睛又看向我。   我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这只乌鸦刚才在笑,笑得太诡异了,一只乌鸦能有那么丰富的面部表情,好像在向我邀功似的,我想象着他亮开嗓子嘎嘎叫几声那等惊悚的模样,又想起后面房子的异动,又退开一步,转身就向房子的方向赶过去。   我扒开树枝看向那间亮着灯的房子,原来的地方已经没有了欧阳青的影子,房间里传来异动声,好像有东西在缠斗,还有乒乒乓乓的声音,我马上找到一条路跑过去,到了空地上我已经能听到里面的尖利声,有东西在撕扯。   我马上向着房子冲过去,先是上了台阶躲着门边向里看,我看到巨大的房子里雾气缭绕,有一个个大炉顶在冒着烟气,好像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旁边还有一个大锅,里面粘稠的黑褐色液体冒着泡咕咕作响,靠墙摆着一个长条形的案几,上面摆放着些器具,我看到一个玻璃罩中漂浮着些黑色的头发。   女人的尖利声凄厉地传来,我看到一个张牙舞爪身上穿着黑色破旧了的衣服,脸上皮肤干枯褶皱的女人仿佛在空中飞似的向着一个方向扑过去,欧阳青突然从一个桌子后闪出来,我看到他临危不惧表情严肃,脸上一点害怕的表情都没有,右手一扯从左手腕上扯下一串珠子,不同于佛珠,这串珠子浑圆颜色暗黄。   欧阳青把珠子一甩,向着那个女人打去,那个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长长的指甲抓成勾,五指大张,猝不及防向后一闪,身体撞上一边桌角,她又飞身而起向着欧阳青扑过去,欧阳青随手抽出一张符纸,两手各持符纸的上下两端展在身前,嘴里念出一串咒文。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快速的再次扫过这间屋子,巨大的芎炉一侧插着一支管子,管子里发绿发黄的液体流入另一个炉子,从那个炉子里又延伸出一个管子,我看到那只管子通向发灰发黄的案几上一个肚大口小的瓶子里。   我认出这是引魂法,属于怨毒禁术,方法阴邪,害人魂魄,我看着他们打斗马上向那里冲过去,随手打出一张符贴到旁边巨大的炉子上,那个女人在打斗的间隙还是看到了冲进来的我,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竟然就突然向我扑过来,再顾不得欧阳青。   同时那个女人眼里好像只有一个要破坏那只瓶子的我,举止癫狂,转瞬即至,欧阳青突然掂起一个板凳向她的背影砸过来,我一个躲避闪过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身体颤抖了一下身体向前扑,但马上五指又张开,还抓住我。   我对欧阳青大吼道:“砸了那个瓶子。”   欧阳青听到我的话,马上去看那只瓶子,就要赶过去,那个女人干枯的手指在我面前虚空抓出五道白印,听了我的话脸上现出张狂的狠色转头又向那个瓶子扑过去。我看她已经神志不清面若癫狂又从我面前闪开,要去阻止欧阳青,我随手找了个可拿起的东西,就向那个瓶子砸过去。   我只注意到是个黑色长长的东西,那个东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向着放在案几上的瓶子砸去,瓶子在桌面上摇晃了一下,向下坠落。   我看到那个女人瞬间睁大的眼睛和更加狰狞的面目,瓶子在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彭,在地上碎成了一片,里面浓稠的液体流出来,同时一股黑色的气息散落在空气中。   我马上对欧阳青道:“我们先走。”就向门口跑去,我听到无比凄厉的叫喊声,转头看了一眼的间隙,看见那个女人大张着嘴喊叫突然双手舞动,有阴风在她的身前汇集,她突然双臂向上一扬,数个只有眼睛嘴巴的阴气怪物被释放出来,嗷呜着向我们追过来,我马上道:“快走。”   风在耳边刮过,我拿出了我平生最快的速度向前狂奔,身后的房子门口那个女人也已经追了出来,好像没有脚似的,就追了出来,我没有功夫对付身后的阴气追兵,只能快马加鞭地跑。   我们认准了一个方向要回到马路上去,离开这个庄园,跑进了树林,伴着呼呼的风声我说:“我知道她是谁了?”   “是谁?”欧阳青跑动的间隙问老王一句。   “那个掉桥下失踪了的孩子母亲,是她把尸体藏了起来,不知道从哪学会了这些巫术。”   “我看她已经疯了。”   我们跑着跑着跑出了树林就分开了,我向着来时的方向跑去,穿过灌木丛,没来得及喘气就继续向前,我可不想被老巫婆抓住。   我远远地看到木屋,但看着前方的荆棘我马上又向着另一边也低矮草丛的地方绕过去,脑袋边都是自己的呼气声,大喘着气刺激着咽喉,我觉得我都快断气了,身后那个女人的嚎叫声渐渐远去,我跑进了花圃里,什么也顾不得又踩上石子小路不敢停歇。   终于看着遥摇前方的铁栅栏,我舒出了一口气,却听见自己的身后上方传来扇动翅膀的声音,我马上转头看过去,看到身后的半空里,那只乌鸦扑扇着翅膀跟着我。   它看到我回头,突然张开嘴,伸着脖子点着头,神情兴奋,翅膀乱扇,嘴里发出嘶哑仿佛卡着脖子发出的嘎嘎声,我听到它有些兴奋的声音,看着视线所及不远处的铁栅栏,快跑了几步,已经一手抓住铁栏用力翻了上去,铁栏上头尖尖我小心着身体防止被戳到。   乌鸦已经停止了跟随,停到一根树枝上,单脚立着,歪着头用一侧眼睛看我,我看向它,立刻一副哀伤的表情看过来,难道它不能出这里,我心里暗想着,已经翻出了庄园。   我刚出了庄园站稳,就看到旁边江柳背靠着一根柱子站着,嘴里抽着烟,垂着头眼睛只瞥了我一眼又收回去,烟雾从他的嘴里散出来,随着他的气息波动慢慢淡化在空气里,他又抽了一口,缓缓吐出来。   我呆愣着看他,看他脚上的皮鞋,笔直的西装裤,我走过去低着头看了看他的裤脚说:“怎么是湿的?你在这干嘛?”   “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打不通,你随便出入别人的地方,经过允许了吗?”   “这里有古怪,我还得报警呢!”我说。   我心里想着难道进了这里电话打不通,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一看吓了一跳,已经十二点多了,江柳又瞥了我一眼说:“行了,回去吧。”   “我朋友还没出来呢!”   “这呢!”欧阳青从一边万年青旁走过来淡淡地说,眼睛看着江柳也不走近。      第22章 第22章      我们各自回了家,第二天我给欧阳青打电话本来想说,我们只是毁了老巫婆的东西,还没救出你弟弟呢,得好好商议接下来的事!   没想他接了电话先感谢我,我说,“没事,帮忙是应该的,也是我自愿的,我也没帮多少忙!”   欧阳青说:“不用了,人已经来了,昨天太危险了你没事吧。”   我说:“谁来了。”   他说:“那个人派来的。”   我说:“谁啊?”   “108组的。”   我挂了电话,捞起江柳新给我买的电动车,就往欧阳青的家里赶去,江柳从二楼的窗户里露出半个身子,“你上哪去?”   我结结巴巴说:“去找朋友玩。”   小溪从门里跑出来冲我喊,“姐姐,送我去上学。”   我说:“让江柳送你。”拐着弯就出了院门,直奔欧阳青家。   我把电动车停在欧阳青家楼下,就上了电梯,电梯门开了就往他家的门口冲去,到了门口我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有人来开门,我向欧阳青的背后看去,客厅里没人,我进了他家,看到小蓝的房间紧闭,我指了指门说:“在里面?”   欧阳青点点头,我自来熟地在他家沙发上坐了,端着欧阳青递来的水喝着,过了一会儿我凑到门上听里面的动静,耳朵贴在门上,听见里面噗呲噗呲纸页翻动的声音,还有哗啦啦纸张被吹飞的声音。   我喝完了一杯水,欧阳青又给我倒了一杯果汁,我这才想起来,我还要问欧阳青昨天他怎么也会术法?   欧阳青听了我的话,端着杯子视线下垂,说:“我弟出事我就开始学了,学得很不好,那一招学了很久,其他的就不会了。”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他问我,“你呢?”   我正要回答,门开了,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我看过去,立刻瞪大了眼睛,是小八!   小八剃了光头,手里拿着降魔杖,身上披着好像床单□□僧袍似的衣服,难道他是个和尚!小八走出来看到了我,只看了两眼没丝毫在意,我还在想他会不会以为这是我家,我要怎么跟他说时,他已经向着门口走去。   欧阳青一句,“大师!”吓得我趔了下脚步,小八已经开口说:“我去那里看看,那个孩子的魂魄我去拿回来。”   我昨天用的是追魂锁魄,但我只能做到追魂,跟着身体和魂魄的那一丝丝牵连试图以看到的景物找到魂魄的所在,但小八显然比我高明得多,他已经知道了魂魄的所在,这就要去抢回来。   我马上道:“我们昨天去了,那个巫婆试图救她自己的儿子,我们毁了那个瓶子,你一定要制服那个巫婆,把所有的魂魄都解救出来。”   小八继续往外走,充耳不闻,欧阳青急道:“大师,我弟弟现在怎么样?”   我看小八没有回答的意思,就说:“你放心,他已经追踪到了你弟弟的魂魄,他到了庄园一定能够制服那个女人,你弟弟不会有事的。”   我们跟着小八到了楼下,我马上又道:“现在就去吗?不等到晚上吗?”   欧阳青道:“我开车送你去吧。”   小八还要往小区门口去,我马上又说:“那里挺远的,走路要一个小时,你又不会飞。”   我们三个上了车往安桥路去,小八坐在我旁边一直不说话,我看他本来就是个不喜欢说话的,在抚纳就没听到他说过几句话。   白天的安桥路没有任何异常,偶尔几辆车驶过,白桦林哗哗作响,地上落着些树叶,也没人打扫,我们很快就到了庄园附近。   将车子停在路边,下了车,小八在门口先是将庄园看了一遍,然后撑着铁栅栏跳了进去,我也翻了进去,小八右手拿着他的降魔杖,左肩挂着一个和讯身上一样的布袋,他这身打扮倒真像一个功夫深厚的得道高僧。   白天的庄园看起来一点也没有昨天的危机感,花开在绿叶上,植物茂盛,形状好看的花圃各种花一簇簇地凑在一堆。   小八在前面走直奔那座山,我不一会儿就看到了那个小木屋,再不像昨天一样小心翼翼,我直接走到了木屋的前面,木屋的一侧一根架子上,那只乌鸦单脚站着闭着眼在休息,我昨天见到它时它左脚站着,今天它右脚站着,身体很瘦,偶尔还打下颤。   我看了它一会儿,它就慢慢睁开了眼睛,我本来想去屋里看一下的,它却突然张开嘴嘎嘎叫了几声,声音刺耳难听,我立刻被它的叫声刺激得后退了几步。乌鸦仿佛很开心,身子前倾,我都不知道它怎么能不倒的,脖子前伸好像也知道自己叫得难听,刚才没忍住,这会儿张着嘴也没发出声音。   它飞起来绕了两圈,我就推门进屋去了,窗户很小,屋子密闭,角落里有些阴暗,墙角放着的扫把上都结了蜘蛛网,桌上放置的蜡烛上都落了灰,床榻上的被子发潮发霉在床头堆着。我看到床尾的地方放着一个长条形的盒子,于是走过去,又怕里面有些昆虫类的虫子爬进去,我小心翼翼去碰锁环。   我把那把小锁托起来,锁有些生锈但还结实,但盒子上的铁片已经朽得脆了,满是红色的锈,再看盒子也有些旧,倒像是淹了水没好好晒干的。   我轻轻一扯就扯下了铁环,轻轻一推把盖子掀开,我看到了里面有一支细细长长的一根簪子,簪子造型很简单,都发黑发旧了,顶上是朵银花。簪子的旁边放着一个由数个名贵木头珠子串成的佛手链。   我伸出手摸了摸珠子,凉凉的很光滑,不知是什么木头,乌鸦在木屋外猛烈扇动着翅膀,我向它看了看,它闲着没事干,又停到了一根树枝上歪头看我。   我把那串珠子拿起来,口中说着:“这里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今天从这出去,我是要报警的,那个女人已经不是正常的人类了,这个簪子我就不要了,这串佛珠就送我好了。”   我把木屋又瞅了一遍,连床下也看了,地板上可能藏东西的地方也看了,摸到一手灰,从木屋里离开,出了门,乌鸦飞过来,在我面前飞了一圈,我看它想站到我的肩上,但我又实在惊悚它的模样,和那口怪嗓子,但看它绕了一圈又一圈还是勉为其难把肩膀让了出去。   乌鸦在我肩上晃了一晃,终于站稳了,嘴巴凑过来,为我梳理头发,我先是闭了闭眼睛还是向它看过去,远看虽然很瘦体型不大,但站到了我的肩上还是比一般的鸟大了一圈,它的爪子抓着我的衣服,脚上的勾刺刺到我的皮肤,再加上它也不敢握紧爪子,站得还有些摇晃,但怎么也掩饰不了它露出来的得意表情。   我看着它还是觉得有些惊悚,长得丑,毛是黑色的,表情丰富,还单脚站立,一不小心能把人吓死,它站着我的肩上,我看着近在咫尺它的爪子也不敢乱动。   我小心翼翼伸出手摸了摸他身上的毛,说:“给你取名叫嘎嘎吧。”   没想我刚说完,乌鸦突然很高兴,张开嘴嘎嘎叫了两声,叫声在我耳边,不下于震耳欲聋,如此刺耳难听,我忙按住它的背,“你快别叫了。”   乌鸦立刻住了嘴,叫声噎在嗓子里,我一惊,它能听懂,特别通人气,好像也知道别人嫌弃它嗓子似的。我盯着它看了一会儿说:“我看你全身都是黑色的,就给你取名叫小凤吧。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回去我要给你洗澡。”   小凤也不知吃错什么药了,换另一只脚站立,眼睛一眯,脸上看起来喜气洋洋的,但嘴巴紧紧闭着。我想着我刚刚把它收了当宠物,对它还不了解,也不知道它为啥单脚站立,等我跟它熟了,看能不能改。   小凤又把我的头发理了理,我看它实在喜不自胜,眼睛一直眯着,我看着也怪惊悚的,就拍拍它的翅膀说:“一边玩去吧,我要去办正事了。”   小凤歪了歪头,从我肩上飞走了,我看它的确通人语,说的话都能听懂,也挺高兴,但一直没想过要收个这么丑,叫声又难听的宠物,但还好它知道自己叫得难听,一直都闭着嘴。   我在进屋时,已经看到欧阳青也向庄园深处走去了,白天是看不到山的,也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于是我也向那里走去。   走了没多久,我就到了昨天的树林,一条条白色的条幅拉在树枝间,昨天晚上还具有阵法的作业,现在看来,倒像只是为了装饰而绑上去的。   我从昨天经过的地方走去,扒开一片草丛,穿过几棵极茂密的树,看到了那条石子小路,昨天走在树林里观察小路的走向,今天我走上小路沿着往深处去,应该能到底房子。   走了大概十多分钟,我好像走到了我昨天没走过的地方,这里我没到过,四周是陌生的场景,好像走到了庄园深处,因为白天的原因,这条路好像没有通往房子。   我离开石子小路,扒开一边的树枝,又向前走了几步,从树枝绿叶间看见一面墙的一角,我又向前走去,那面灰色的墙出现在我的眼前,房子很破,很旧,连着的几间,我听到不远处传来呜呜声,我细耳听了几声,是一个女人发出的。   我找到进入房子的路,听见房子里传来叮叮咣咣声,我在房子外埋伏了一会儿,听见欧阳青和小八的说话声,我从树后出来,向着房子走去,进了房子就看见屋子的一角那个女人蹲在地上,嘴里呜呜地哭。   欧阳青和小八在房子里走来走去,我看到那个女人就有些防备,欧阳青说:“已经没事了,她现在就是个普通的女人,我已经报警了,她做的一切可能会被送进精神病院。”   我听了这才放了心,他们把房子搜寻了一遍,我看到小八把几样东西拿起来在手里一挥,手中的东西瞬间火苗燃气,小八松了手,东西被燃成了灰烬。      第23章 第23章      回去的路上我说:“建造这里的是不是小孩的爸爸,小孩的妈妈已经陷入了癫狂,已经过了五年了,她学会了很多禁术,可能就是小孩的爸爸做的,我看他也懂一些妖术,信奉鬼怪。”   我们出了树林到了木屋附近,小凤从树枝上飞下来,站在我的肩膀上,小八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我有些高兴,把胳膊举起来,小凤跳到我的胳膊上站着,我向小八说:“怎么样?我新收的宠物,叫小凤。”   小八又向小凤看了两眼,还是什么都没说,向前走去,我恨铁不成钢地对小凤说:“你能不能两只脚站立?”   小凤歪着脑袋看我,没什么反应,于是我立起一只脚向它示范道:“你是这样站的,”我又把那只脚放下说,“把两只脚都放下去,这样站。”   小凤毕竟是鸟,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歪着脑袋一脸不解地看着我,把另一只爪子缩起来,换了只腿还是单脚站立,我也只能作罢,以后再说吧。   我们要出庄园时,我还在想小凤能不能出去,小凤已经震翅飞了出去,我翻身跳了出去。我们坐上车回欧阳青家,小凤在车外跟着车飞行,我有些觉得好笑,带着只乌鸦,小凤还有些傻乎乎的感觉。   回去之后,小八进了小蓝的房间,我也跟了进去,我想现场观摩一下,我还没见过还魂入壳,小八也没反对,门都没关。   房间里还是原来的样子,小蓝躺在阵纸上,房间里散乱着一地黄草纸,窗帘紧紧地拉着,小蓝的脸色比我上次见到时还要白上几分。小八从身上掏出一个瓷瓶,打开瓶口,从里面慢慢散出一团清晰的影子,我看着小蓝的灵魂从瓶子里出来,魂魄和身体相引,到了身体的身边魂魄就被吸进了身体里。   我看到欧阳青有些紧张,小蓝的脸色还是纸一样白,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小八说:“他现在睡着了,等他醒来就没事了,给他好好补补身体。”   我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阳光洒进来,让这阴暗的房间无比温暖。小八已经向外走去,我马上赶过去也没敢拦他说:“你上哪去?”   小八说:“我去把身体还在的几个魂魄还回去。”   原来是这样,我说:“身体要不在了呢?”   小八抬头看了我一眼说:“那就超度投胎。”   我叹了口气,“好好的,这世还没过完呢,又要投胎。”   欧阳青把小蓝的身体抱起来放到床上,好好盖上被子,对小八说:“大师,谢谢你救了我弟弟,我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尽管说。”   小八不在意地说:“我的事做完了,没什么可让你做的,这对我来说举手之劳。”   说着就继续出了门,我跟在他身后也出了门,到了楼下我不好意思地问:“你什么时候走啊?到了晚上你住哪啊?你有没有地方住啊?你要没地方住我家倒可以住一住,你总不能去住医院长椅,24小时银行吧。”   小八看了看我,没理,出了小区我就找不到他了。   第二天火车站,我买了和小八同一座次,跟在小八的身后偷偷上了车,终于车快开时,我坐到了小八身边,果然小八看见我并没有丝毫的讶异,我正正襟危坐,突然听到一声,“师傅。”   我应声抬头看去看到了也同时看过来的王明,我有点诧异,他怎么会在这?这声师傅喊的谁?貌似是小八!王明已经无比诧异地凑到我跟前非常不相信地说:“叶空,你怎么在这?”   我也说:“你怎么在这?你师傅谁啊?”   王明伸出手掌引了引小八,一边还矮了下身子,无比恭敬地说:“这位就是我师傅。”   却听小八道:“我没同意收你当徒弟。”   王明在他的位置上坐了,偷偷凑近我耳语道:“师傅不愿意收我当徒弟,是我非要跟着他。”   原来王明昨天看见了小八,自认为高人,自己也懂得一些捉鬼的术法,就一直想找师傅指导,于是今天追上了火车,已经在身后喊了一路的师傅。我听到他也会捉鬼,我有些不可置信道:“真人不露相啊!这么说你很厉害了!你名字谁取的?”   王明道:“关名字什么事?我妈取的。我早就看你鬼鬼祟祟,经常不在校,原来有这勾当。你怎么回事?”   我说:“我也跟着你师傅。”   火车小喇叭喊了一遍又一遍后,列车员关了门,在车厢里推着小车转了一圈,火车隆隆发动了,我问小八:“我们去哪啊?中途转车不?没想到你也坐火车啊!”   小八说:“贡西。我不坐火车我飞吗?”   我又问:“宁海的事完了吗?”   小八说:“没有。”   我说:“啊?老大在哪啊?”   小八说:“贡西。”   我说:“噢。”于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了位置上,这么说老大也经常坐火车了,这么现代化的交通工具,他们可是阴间办事员。   王明问我:“你跟我师傅什么关系啊?”   我说:“没什么关系,你看你师傅很厉害吧,等见到了老大,你会觉得更厉害。”   我说着一不小心甩到了包,就听里面嘎一声,王明道:“什么声音啊?”   我本来就没把包拉严,给小凤透气,我把包抱到腿上,里面传来扑腾声,王明盯着我的包看,我又把拉链拉开一些,看了看小凤,王明看到包里的鸟,突然道:“这什么鸟啊,这么丑,翅膀灰不溜秋,一点都不好看。”   王明刚说完,小凤在包里扑腾两下翅膀,它本来就不想进包里,我跟它好说歹说才把它塞进去,小凤突然张开嘴冲着王明嘎嘎又叫了两声,听着这粗嘎难听的声音,周围又全是旅客,我怒道:“别叫了。”   小凤立刻住了嘴,叫声滞在喉咙里,头往下缩了缩,王明道:“还通人性,怪不得,不然谁要它啊。”   小凤又扑腾了两下翅膀,突然从包里冲了出来,四周一片惊呼声,列车员都看了过来,小凤向着开着的窗户就飞了出去,我阻拦不及,只伸手抓了下它没抓住,它已经飞了出去,空中掉了几根毛落下来,我对王明道:“它怒了。”   王明道:“还挺小气,不能说,不就是说它长得丑吗?”   我忙向窗外看过去,我刚收的宠物,昨天给它洗过澡,刚有了点感情,它就丢了,我想想还有点不舍。   却见快速行驶的车窗外,一只黑色的乌鸦靠近,一会儿飞高我又看不见了,一会儿它又飞到了车窗外,我看它展开翅膀,像一只鹰一样,一直跟着我们这个窗口,这才放了些心。   小八看着窗外小凤的身影说:“它丢不了的,它的眼睛能锁定这节车厢,追踪的能力非常强。”   我说:“它速度跟不上啊,火车这么快,它有累的时候。”   小八说:“它自己跑出去,就能跟上。”   我拉开包的拉链,看到里面几根黑毛,有几根羽毛跟鹅毛似的很硬,末端发灰,跟被刷掉了一层颜色似的暗淡,包里还有一些小绒毛,我摸了摸很暖和。我把包整理了放在腿上,开始渡过这漫漫两天的火车时间。   两天硬座坐得腰酸背痛,连个卧铺都没有,困了就歪着脑袋睡一下,期间我看到几次小凤从窗外飞过,还有几次我探出头远远地看见铁轨外前面的一棵树上,一只乌鸦站在上面,火车呼啸而过,我看到它单脚抓着树枝,火车过后它又飞了起来。   我们下车时,天是黄昏,在一个简单的露台,外面荒野漫天,我们跟着小八向一个方向走去,在贫瘠的土地上,纵横着四通八达踩出来的土路。   我们在一个简易售货点停下来,四周空空荡荡,没有多少建筑,零星停留着一些人,过了很久,一辆车身上布满了刮痕,油漆剥落,破得都要退休了的车从我们面前划过停了下来,我们不约而同的看过去。   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胡子拉渣,嘴里叼着根烟,用粗犷的嗓音吆喝道:“上车不,去贡西,经过缅宁,去的来啊。”   声音就在我们面前响起,小八向车子走去,我们也忙跟上,车里已经有了乘客,有几个脸上不耐烦地歪在椅子上,腿伸在过道上,好像一脸的刚睡醒,车上还有几个旅客,两三个年轻人,有几个人点着手机。   司机看我们要上车吆喝道:“上哪啊?”   “贡西。”   “贡西一百六,免谈价。”   王明掏出钱替我们三个付了,司机吆喝道:“兄弟自己开下门。”   我们上了车,找到地方坐了,我靠着车窗,看到小凤停到了一棵路旁孤零零的树上,正映了那句诗,“枯藤老树昏鸦”只是没有小桥流水人家,只有茫茫无际的荒芜。   司机弹了弹烟灰,又扯开嗓门吆喝了几句,再没有人上车,往后看了看,就要发动车子。小凤展开翅膀飞了起来,飞到了我的车窗上站住,低了低头,想让我摸它脑袋似的。我伸出手去摸了摸小凤的头,小凤舒服地闭上了眼睛,特别满意。   车子发动起来,我本来想把小凤抱进来,它却已经飞走了,我看着它飞远,看到某棵树上停着几只鸟,它也会飞过去和别的鸟打招呼,在枝头蹦来蹦去,只是别的鸟总是会躲开,它好像在表演杂技似的为自己的绝技还沾沾自喜。   车窗外的景色在倒退,一望无际的平原在眼前慢慢展开,广阔渺远,车上很安静,有几个人又睡了起来,大多数人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我也不再操心小凤。   入夜,车灯在前方照亮一片区域,行驶了几个小时,车子行驶上了一条街道,有人声有车声,路边的店铺亮着灯,是个小型的生活区。   司机大嗓门喊道:“前面找个旅馆休息,每天早上六点发车,怎么安排住宿,你们自己决定,就是随便找个窝一宿也没关系。”   车子发出嘟嘟的声音停到了一间旅馆前,司机道:“都下车,这间旅馆老板我认识,大家放心住。”      第24章 第24章      众人都下车,有几个人搀扶着打了个哈欠,车子又嘟嘟响起来,司机留下一句,“我去停车。”一溜烟地跑了,众人进了旅馆,老板安排登记,有几个人商量起来,选什么房间,在陌生的地方,熟悉的人还是愿意住在一起。   不一会儿司机从门外进来,先冲老板打招呼,看得出来两人很熟识,我都怀疑两人合伙,一个拉车,一个开店,专往店里送客人,但看他也没什么掩饰,看出来了也没什么意见。   王明跟我说:“我们怎么住啊?”   我说:“你们俩一间,我自己一间,房间要挨着,对门也行。”   其中还有一个女生,头上戴着帽子,身上穿着牛仔褂,脚上穿着及膝靴子,个子瘦瘦高高的,可能和认识的人没达成共识,看我也是一个人,跟我商量,能不能一间。   老板道:“你们凑凑吧,没那么多房间了,最近住客比较多,再来客人也接不了了。”   王明扯扯我的衣服说:“你看怎么办?”   我说:“那就这样吧。”   我们掂了东西上楼,进房间傻了,只有一张床,挺大俩枕头,虽然同是女生但我跟她不熟,第一次见面,住同一间我晚上都得防备点,但是一张床,盖一张被子,谁知道她睡觉老实不老实。我虽然有点意见,但看见她跟朋友打完招呼到了床边,把东西放下,也没介意,我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   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坐一天的车有些累,躺下盖上被子,就要睡着,过了一会儿我听到磕磕吧吧的声音,跟老鼠磨牙似的,我立刻道:“你干什么呢?”   我本来背对着她,我们各占了床的一边,挨得也不近,但她把脑袋缩进被子里,脸朝着我的背,我翻过身防备地看着她,我怎么觉得这个女生这么惊悚。我微微撩起被子,她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抱歉的笑,“我有饿了,吃点东西。”   我把被子撩起来,她把脑袋露到被子外,我说:“你吃什么呢,让我也吃点。”   我看到她吃的零食,嘴角还沾了些碎末,她把袋子向我递过来,我把手伸过去抓了一些,放进嘴里。是她脑子简单吗,不想让我听到以为把头埋进被子里就可以了。   我不想我睡了又听她磕磕吧吧吃东西,于是和她一起把袋里的东西吃完了。吃完了这包,她突然又坐起来,从包里又拿出几大包零食,说:“你也饿了吧,我们继续吃,聊聊天。”   我也不是很困,她把零食递过来,我看他乡遇到陌生人愿意聊天,聊聊也好。   她问我:“你跟那两个人一起来的?”   我说:“嗯,你跟那三个人一起来的。”两个女生一个男生,看起来年龄都不大,不知道出大学校门了没有。   她吃着东西又问我:“你们要去贡西,我们也去。”   我说:“噢,咱能一起下车。”   她说:“你们去贡西哪啊?”   我是跟着小八,他没说我哪知道去哪?我知道去贡西,贡西多大我都不知道。   陌生人我也没必要跟她说,于是说:“我跟着我大哥还有我大哥的朋友一起出来的,他说要带我出来玩。”   她说:“哪个是你大哥啊?”   我说:“那个高的,光头的。”   她露出不相信的表情说:“我还以为是另外一个呢,你们真不像兄妹。”   我说:“你们呢?”   她有些兴奋说:“你们要去哪玩啊,我们可以一起,我们就是出来采采风。”   我说:“你们是画画的啊。”   她说:“宁北附近风景挺好的,你们去吗?”   她眼睛看着我,好像在等我的回答,我从没来过贡西,也不知道宁北,说:“我们不去,不去那,就是出来转转。”   她好像突然松了口气似的,我看她演技一点也不好,一直在套我的话,我若是向她问什么,她是肯定不会告诉我的,于是我诈她一诈说:“该不是他们三个让你来问我的吧。”   她呵呵笑了两声,我说,“这笑的就有点假了。你们本来可以挤一挤的,也不用和我这个不认识的一间吧。”   她说:“哪有这会儿事,你多想了,我们就是出来采风的。”   我说:“你们要去宁北,你们还没毕业吧,宁北附近有什么啊?”   她拍了拍手,把塑料袋扔地上,翻过身去说:“没什么,天不早了,睡吧。”   我也翻过身去,心里却静不下来,小八的行程我一点也不知道,王明估计也知道不了多少,贡西现在发生了什么大事吗?和宁北有什么关系!他们都在贡西,贡西一定发生了什么需要他们的事,小八说宁海的事还没解决,贡西和宁海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四个又是要去干什么呢!   第二天,天蒙蒙亮时,她就起来了,我也醒过来,打开手机看看手机,五点多了,她把房间里的灯打开,我们穿好衣服出了门。   陆陆续续有人起床,有人挨个拍门,喊着起床,一会儿司机从后面转出来,手里端着个盘子,吃得不亦乐乎,在楼道口等了一会儿说:“大家下去吃东西,吃了上路,还有没有没起床的,我们可不会迁就你。”   我们下了楼梯到了大厅,大厅也就是个能摆几张桌子的地方,我到了下面就看见小八往旅馆的门外走去,我到了门外,天灰蒙蒙什么东西都蒙着一层影子看不清,这里很小,站在这里就能看到路通到没有建筑的地方。   我听到身后有人说:“什么鸟,吃了我的肉。”   我回身一看,就看见一只乌鸦在桌角下,被人拿东西一扔,仓皇而逃,合了翅膀又飞回去,我返身回了旅馆,从桌上拿了几块肉走到墙边一个没人坐的桌子旁,把肉放到桌子上,小凤吃了。   司机吃着饭看过来一眼说:“吃了饭就上路。”我看大家都是凑和着吃,只有司机桌上摆着几盘的炒菜,一个人大快朵颐。   我带着小凤出了店门,店外已经有早点铺子开张了,王明蹲在小八的身边吃着一张饼,地上掉了些饼的碎屑,小凤扑着翅膀就飞了过去,捡残渣吃。王明被它的翅膀扑来时向后闪了一下,嘲笑说:“你这只小气的鸟。”   从手中的饼上又扯了些下来给它,小凤像只老母鸡一样,支楞着翅膀把地上的饼吃了,我到路边的铺子摊买了几个包子,蹲在另一边,我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把包子放上去,小凤飞过来,把包子啄到一边,啄出里面的肉馅,啄出无数个窟窿。   旅馆里吃了饭的走出来,大家聚在旅馆外,一会儿司机吃好了饭抹着嘴走出来,一扬手说:“你们跟着我。”   我们在一片墙后看到了那辆车,司机发动车子开到空地上,大家上了车,在薄雾冥冥中继续向贡西开去。天渐渐亮了,额头的头发上沾着潮湿的露水,看着地面草叶上的雾气,还有远处白茫茫的一片,很多人伸了个懒腰。   天大亮了,我们又行驶了很久,穿过几个小城镇,几个孩童的玩闹声从远远的房子里传来,朝气蓬勃,穿过一条不像样的公路,在一条小路上又行驶了很久,我们在一个同样看着荒凉的地方下了车,同下车的只有两个人。   我看到车里四个人向我们看了一眼,车子把我们放下又远去了,沿着这条路边长着枯草的路。   我们站在路边看着那辆破车绝尘而去,心里有淡淡的凄凉,小八拉了拉背带,向着一个方向走去,我和王明赶忙跟上,在狭窄的小路走了很久,看到一个小县城,远远的菜农的吆喝声就传过来,我们上了街道,边走边买了些吃的,出了县城,又是满眼的荒凉。   我们从中午走到了日落,前方出现了一个寨子,竹子木头搭建的房屋,石头垒成的院墙,两户人家之间一条窄窄的石板小路,这里刚下过雨,路上墙角还是湿的,某家的墙头上几棵青翠的小草在傲然欲滴。   我说:“这是哪啊?”   小八没理我,我们走过几条小路进了寨子,拐了几个弯抬头看到某家高高的地基外面石头保护着,小草从石头的缝隙间长出来,二楼的一间三面通风的亭楼里,一个人背靠着栏杆,我看到他的侧脸,是浮玖。      第25章 第25章      我抬头看到了站在栏杆边的浮玖,浮玖也有所察,回头正和我的目光对上,我对他笑了一笑,招了招手,浮玖却是一愣,完全没有和我故人相遇的意思,我看他的样子,分明是不认识,可能有那么点熟悉。   也是,我在康宁时,已经一个星期蓬头垢面,每天风沙拂面,也没注意梳理过自己,这么他才没认出我来,他沉思了一下,露出一个豁然开朗的表情,接着对我露出一个笑。   栏杆上又探出个头上,我看到是小九,他看到我也是一愣,完全始料未及,皱眉又盯我两眼,心中怀疑我怎么又出现了,毫不在意地又退了回去。   寨子里青草斑斑,视线所及的山峦之上青黄相接,树木匮乏,灰暗朦胧。我们进了这二层小楼,爬上石阶,寨子年代感厚重,这里的居民世世代代居住于此。   老大进山了,入夜,我们在男主人的招待下吃了晚饭,在阁楼上一道屏风后临时铺了张毡子当卧铺,天很晚时,老大回来了,他们连夜商量了对策。第二天,天还没亮又出了门,中午时吩咐我们收拾东西走。   我们一行六个人,出了这个寨子,向北走了几个小时,天慢慢阴下来,风从地面刮起,雨势即刻就要倾盆而下。   我们看到了前方黄昏里孤独伫立着的一间破屋,还有旁边已经毁坏得只剩残屋瓦砾的废墟,乌云一层层压下来,我们终于赶在雨落下前进了木屋,还好这是个完好的木屋,至少头顶没有破了一块,但是木头的缝隙里有风溜进来。   突然天地变色,苍天终于发动了雷霆之怒,声势具大的暴雨终于降落了下来,砸在地面之上,一瞬间树枝哗哗作响,狂风呼啸,洗卷而过,大雨倾盆。   我们都吸了几口冷气,逃过被雨淋成落汤鸡而庆幸,不约而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天渐晚,雨势变小,噼里啪啦砸在木屋外的地面上,树木胡啦拉响起一片。我们在木屋度过了大半夜,听着外面变得细密了的雨,明天应该会停的,才安心睡了过去。   天亮时,木屋的门被打开,凉爽的风吹进来,我们都起了身走出去,看着坑坑洼洼积了水渍的地面,老大带头向着一处露出几家屋角的地方走去。   我们很快就到了寨子的青石路上,各家墨路色的屋瓦在一片天青云淡之下仿佛化不开的浓墨。我们到了寨子的街道上,并没有受到欢迎,反而接受了一个刚打开门的一个做饭妇人戒备敌视的目光。   天还早寨子里没有多少炊烟,很多户门都没开,我们到了寨子的末尾敲门,过了一会儿里面响起一个嘶哑的声音,“谁啊?”   “是我。”   老大手放在门上又拍了拍,门里响起脚步声,不一会儿就被打开了,里面出现一个脸上黝黑的壮年汉子,他从门里出来眼睛先是巡视了一圈,把我们让了进去。   “刚起来吧。”打扰了。   “我还担心你们昨天淋雨呢,你们没事吧。”壮年汉子说。   “我们在一个木屋里躲的雨。”老大说。   “木屋?就是来寨子路上那间完好的木屋。”   “有什么问题吗?”老大问。   壮年汉子脸上现出些惊慌的神色,说:“那就是当年那个人住的地方,他像个鬼一样神出鬼没,现在把我们这里害成这样。”   “我们会解决的,其实那个人说的也没错。”老大说。   我们在他家里吃了早饭,壮年汉子的老婆和一个儿子也在桌上陪席,看着我们还是有些戒备,被汉子呵斥,并指着老大说:“这是请来帮忙的,一定会解决我们这里的事的,村长的做法根本就不行。”   我们吃过早饭,刘五带我们偷偷摸摸出了门,他家本来就住在寨子的边缘,出来也没多少人在意,但他还是在街上东看西看,确定没有人看到才带着我们往寨子外去了。   走在田梗上,看着不远处连绵的群山和身后浓墨般的寨子,心旷神怡,这里风景不错。   路边积的水洼,照出人清晰的影子来,一个又一个。   我们很快就走进了山里,眼前视线受阻,又绕过一座山底往里走了数里,老大让刘五留在这里,我们继续前进。   在绵绵大山里,蜿蜒的小溪在流淌,青草绿水山水,抬头看到一座呈现灰色的山,渐渐植被稀疏,地面□□,带着尖锐棱角的石头在山边散落一堆。   我看到了一个山体裂缝,在山间开裂出来的,里面黑黝黝的,老大看了山的四周,率先走了进去,我们一个个跟在后面,有人拉我的衣角,我一看是王明,只见王明带着不解问我,“我们这是去哪啊,他们都是什么人啊?”   “你问你师傅是什么人那连你师傅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跟,可没人骗你啊,你师傅本来就不想收你。”   他在我身后跟着走了进来,洞里空旷幽深,一吸一呼都格外清晰,都水声滴滴达达地传来,昨天下雨雨水流进了裂缝里,又从山石上流下来,老大在前面说:“大家小心,里面还会有水。”   我们踩着洞里的岩石,一开始还有光线射进来,走了没一会儿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脚下的石头光滑,王明又拉了拉我的衣袖,我回头一看,“啊”一声叫出来,王明正打开手电照着自己的脸,做出狰狞的表情,还取笑我,“不知道打开手电啊,都看不见了,掉下去怎么办!”   前面的几个人回过头来,我原先想着难道小九开了阴阳眼,所以在这洞里也能看见了,才没冒冒然开灯,脚下一直在很小心地摸索着走路。   小九从包里也拿出手电来打开了,又照着前方的路走起来,原来是没在师傅身边不敢冒然作主。王明的灯光从我的身后照过来,他竭力照着最前方的路,灯光划过洞里将我们的影子投射到墙上。   我挡了下他的手说:“照着你自己的路就行。”   “前面的人都看不到,怎么走路的?知道要走这里还不带手电。”   我们沿着这个到处响着滴水声的山洞又走了很久,看到了一面光滑的石壁,老大看着这面石壁,眼睛上抬,一直看到了顶上,才瞅着脚下的大块石头迈了过去,我们一个个跟上,沿着敦煌莫高窟似的石壁向前走去。   灯光反射着水洼里的亮光,我们小心地躲过去,又走了很远,开始向下,走到一处狭窄的石缝里后,下面现出一个向下的洞口,老大先撑着石壁跳了下去,进了洞口,里面足有三米深,我进了洞口像他们一样松了手往下跳,准备落地时注意下脚,没想进了洞口呼一下向下坠去,吓了我一跳,然后我被老大接住了。   我向上面提醒,王明下了洞口脚蹬着石壁,中途借力一跃就跳了下来,揶揄道:“谁跟你似的,松了手等着落地。”   这个洞口空间狭小,大家转了身就向另一面走去,我看到又是一道缝隙,从缝隙过去,变成了一条长廊,出了长廊看到几间石室,我灯光还没把石室照过一遍,老大他们就翻门进了其中一间,我也马上跟上。   在石室中绕过几圈最后到了一个石壁中挖出了一块,塞进了一个长条形的盒子,我们从这里绕到另一面石壁后,变成一个极大的空间,躬身从一个开在石壁底下的洞口钻进去,我们到了一个狭小低矮的地方,这里开凿的更仔细些。   我拿着手电筒在洞里照了一圈,就看到老大几人在一面石壁边的一个平台旁蹲下,我凑过去看到是一个坛子,坛子不大,两只手掌能包住,老大先是拿出符纸贴在坛子上,又拿出一根白色菱形布条,在坛子上缠了两圈,打了个结。   老大把处理好的坛子拿起来放进了包里,正要起身,这时从石壁外响起了脚步声,我原先没听出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看到老大又重新蹲了下来,模糊的说话声从隔着石壁的传来,原先还听不清说什么,只听出是年长的人,人数两三人。   “今天来的人你们见到了没有,不能让他们破坏我们的事。”   “得把他们赶走。”另一个人的声音传来。   脚步声更近了,听到粗糙地面的摩擦声,我听到他们嘴里嗫嚅在絮叨着什么,声音慢慢矮下来,有一人轻声出声呵止说话的两人,并道,快点过来跪下。   接着我就听到一长串的话从那个人嘴里传出来,说着,恳请大仙答应自己的要求,让自己得到好运,又求了些别的,无比的恭敬虔诚,又趴下磕了个头,接着响起了另几个人的祈祷声,也都磕了头。   老大一直蹲着耐心听完,这时我们进来的石门方向传来的窸窸窣窣的磨蹭声,我马上把手电光贴着石壁只照出一小块光斑,免得打草惊蛇,并向后面躲去。   老大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几个人都盯着进来时的石门,也没人做出防备的动作,这时那个声音已经渐渐接近,只是非常小心,石门外一个身影终于出现,只是眼睛光顾着看身后,偷偷摸摸像作贼似的,满脸心虚,他手先扶着石门,然后回过身来。      第26章 第26章      这一回头不要紧,立刻吓得他浑身抖了一下,每个人还都保持着看向他的姿势动都不动,我看到从石门外出现的是个精瘦满脸贼像的中年人,他甫一进门就看到了石门里站着看向他的老大几个人,立刻吓得魂都要没了。   等他看清全都是人并不是什么鬼怪,都看着他一动不动也没有什么行动之后,突然眼睛看向退到几人身后的我,两眼一闪,贼忒兮兮,,惊喜道:“外甥媳妇,你怎么在这?”   “啊?”我一惊,下巴已经掉了下来。   他已经快步跑到我身边,就要拉住我的手边说,:“外甥媳妇,我是舅舅啊!”   老大扯住他的胳膊说:“你不是本地人吧,看你心眼也不坏,除了胆小怕事了点,不然我一定会治治你。”   我们临走之前,自称老铁的中年人心有不甘又惋惜不死心地在洞里多瞅了两眼,我们按原路返回,老铁从后面跟上来,跟老大套近乎,“是什么宝贝,让我看一眼开开眼,不枉来一趟,我就是好奇。”   “不是宝贝,是害人的邪物,得到没有好处,害了自己也会害别人。”老大说。   老铁还不死心,老大说,给你看一眼也可以,就怕你失望!   老大把背包拉链拉开,露出那个坛子,老铁惊呼道:“这不就是个腌咸菜藏元宝的坛子吗?那几个傻瓜还又磕又拜的,”又马上换了副表情诚恳道:“里面放的什么东西啊!”   老大又把拉链拉上,说:“没什么东西,以后这里再也不会有像以前一样的怪事了,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来看坛子。”   老铁梗着脖子说:“那可不!我就是想看看什么宝贝。”   我们到了和刘五分开的地方,刘五从一片山体后闪身出来,老大告诉他,我们把那个东西带走了,以后这里再也不会有像以前一样的怪事了,你小心点,村里的人可能会找你麻烦。   刘五脸上露出些决绝,“只要把那东西除了就行,村里的人都是被迷了心窍,会好的,你们去了之后我看到他们从这里经过了。”   我们离开那片山又在村外和刘五告别,刘五挽留,老大执意要走,在那片山陵外,我问老大接下来去哪?   “宁海。”老大说。   我们在一道细细的山梗之上行走,四周绿草茵茵,远远的还能看到山脚下的稻田,我们出了那片山陵,从前方远远地看到一群人走来,走得近了,我才认出来是汪敏,就是我在旅馆一个房间的那个女生,没想竟然在这遇到。   她也认出了我,再看我们一行人从他们要去的方向走来,向我笑了一下,打了个招呼,说:“你不是不来宁北吗?”   我这才知道这是宁北,只知道要去贡西,这是贡西的宁北,我说:“我大哥去哪我就去哪,他带我来的。”我又道,“你们是去要挖宝贝吗?”   她尴尬笑了两声,脸不红气不喘说,“我们是来采风的,这风景挺好的。”   和他们分开,我们走出老远,回头看,他们还在原地商量,有些意见不统一。我们当晚就坐着火车去了宁海,第二天下午下车时,出了站口,看见人山人海,还有些如坠梦里。   王明凑过来说:“你没看见站口写着吗,这不是宁海。”   我说:“谁说这不是宁海的某个地方,宁海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站外有着各式小点心,我们边走买吃,我包里塞了满满一包,找到超市,老大一伙人全都进超市又买了一堆的食品,我看出来了,我们还要去一个食物匮乏的地方。   采购完毕坐上一辆出租车,七拐八绕到了一个旧物市场,我以为老大要淘东西,下了车,走近这条街,才发现藏龙卧虎,鱼蛇混杂,一路上看到很多头剃光头,满脸横肉,手里拿着管质刀具的人,路边开张的小铺一看之下里面卖的也都是武器,店面隐晦而低调。   从街头走到街尾,他们每人都买了几把武器,我也买了把瑞士军刀,又买了双结实耐磨登山鞋,在街尾我们走到了汽车站,搭乘汽车一路摇晃,下车的时候一脚步不稳,差点跌倒。   在下车的路边等了很久,老大招手拦了一辆车,一看就是黑车,我们六个人塞进去,司机按人收费,车破得要退休,跑起来叮叮咣咣,路又很破,全车哪都响,一人收二百,老大随手递过去一沓人民币,司机沾沾口水数了数,抬起头来说,少了二百,你们是六个人,一千二。   老大立刻凶狠就要扯他领子,“我们很好欺负吗?爱要不要爱拉不拉,我们换车。”   司机立刻摆手,“打个折也好,这里车又不多。”   破车一路晃着,把我们送到了目的地,我看到远处的青青土坡,想着是不是还得再走一段路,我包里的点心都快吃完了,这破地方不知道有没有可以补充的地方。   司机加大油门嗡一声绝尘而去,在破路上颠颠簸簸转了几个圈,一眨眼就没影了。   我们跟着老大走上了黄土小路,在山间又转了几圈,总算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开阔的地界,几处居民房散落在四周,我们向那里走过去,到了一个依靠在土坡后的小房子,我爬上房子的顶上平台,看到了坐在土坡后的阿迦。   他坐在背阴的地方,那个土坡的坡脚下,植物不怎么茂盛的地方。我从坡上下来,向着他在的地方走去,到了土坡的背后,就看到他低头坐着,手里拿了根细细长长的东西,右手里锋利的匕首在一点点的削着那截树枝。   我走到了他身边,他也没抬头看一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这等老大的消息,宁海发生的事,他们要共同解决。   过了好一会儿,我知道他不会主动跟我说话,于是我看着他的侧脸说:“我问你什么你都不说,老大就跟我说了,于是我把你在山洞当乞丐的事就跟他说了,你不会生气吧。”   我看他的眼睛里只微微闪了一下,神色也没什么变化,看不出来生不生气,在不在意,又跟他说:“老大没有嘲笑你,你不必在意的。”说完又觉得没用,他又不听,于是我也找了个地方蹲了,离他远一点。   看他没什么意见,还在削自己的东西,手中的那截木棍已经有了雏形,一头尖尖的,另一头是一个栩栩如生的龙头,还有两根胡须都活灵活现,像是一个簪子,但是哪有簪子是龙头的。   当夜,我们在村里住下,那里的房子不多,零零散散分布在山坡间,我在某一家多余的房间住下,夜半夜深人静,我从睡梦中醒来,翻了个身,眼睛在不怎么明亮的房间里睁开,感觉自己全身都陷入了1种朦朦胧胧中,辩不清是非。   当我的眼前出现一个黑色的影子时,我全身都要冻住了,眼睛完全睁开,震撼程度不下于晴天霹雳,我看到有月亮照进来的房间里游荡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鬼魂,我身体僵硬,头脑发懵,看着在房间中没有脚,飘荡在空中,没有方向也不知要去哪的鬼魂,我眼睁睁看着他,一动不敢动,心里充满了恐惧。   鬼魂在我的房间里无头无脑的转了几圈,穿墙而出,我的身体还处在一片冰天雪地里,我虽然是见过很多鬼的,但大晚上刚从睡梦中醒来就让我见到了这一幕惊悚的画面,一时只顾害怕,呆愣住了。   在有月亮照进来的房间里,我木着身体眼睛注视着鬼魂离开的墙壁,一动不敢动,心里又唯恐他又回来。过了好一会儿,我的身体才渐渐回暖,身体猛得松懈下来,脑袋缩进被子里,紧紧护着头,再也不敢露出去,一边紧抿着唇恐惧地想,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没人告诉我,知道半夜有鬼魂游荡,都不知道告诉我一声,好做下准备,简直要被吓死了!   后半夜,我在恐惧中度过,唯恐又有别的鬼魂进入,看着外面惨淡的月色,这里还不定有多少鬼魂在外面游荡!老大他们会来的地方,肯定不会是一般的地方,我早有这准备!   直到过了很久,天快亮时,我支撑不住,才合上眼皮慢悠悠地睡着了。   天亮后,我睁开瞌睡的双眼,听到外面的吵闹声,被吵醒了,看着天光大亮,没什么危险了,才又把脑袋露在外面,想再睡一会儿,喧哗声却越来越大,我听到讯嘹亮快活的嗓门,大声叫喊着,我也再睡不着,索性起来。   手摸了摸在被子里卷成一团的头发,才想起来又忘了带梳子了,我穿好衣服,出了门,找了把房屋主人的梳子梳着头。感觉全身难受,胳膊酸痛,脑袋发懵,一阵一阵往头顶上冲,直想把我冲晕过去,我有些脚步不稳。   把头发梳好了,我迈着沉重的步子出了门,到了水井边,就着盆里干净清冽的水洗了脸,讯从一边山坡朝我过来,大老远地说,“你睡得怎么样?”   我说:“你们吵什么呢,我还想多睡会儿。”   “今天要去找那条地下河,我们吃完饭就去,你没睡好,就别去了,万一走到路上睡着了。”   每个人还都保持着看向他的姿势动都不动,我看到从石门外出现的是个精瘦满脸贼像的中年人,他甫一进门就看到了石门里站着看向他的老大几个人,立刻吓得魂都要没了。   等他看清全都是人并不是什么鬼怪,都看着他一动不动也没有什么行动之后,突然眼睛看向退到几人身后的我,两眼一闪,贼忒兮兮,,惊喜道:“外甥媳妇,你怎么在这?”   “啊?”我一惊,下巴已经掉了下来。   他已经快步跑到我身边,就要拉住我的手边说,:“外甥媳妇,我是舅舅啊!”   老大扯住他的胳膊说:“你不是本地人吧,看你心眼也不坏,除了胆小怕事了点,不然我一定会治治你。”   我们临走之前,自称老铁的中年人心有不甘又惋惜不死心地在洞里多瞅了两眼,我们按原路返回,老铁从后面跟上来,跟老大套近乎,“是什么宝贝,让我看一眼开开眼,不枉来一趟,我就是好奇。”   “不是宝贝,是害人的邪物,得到没有好处,害了自己也会害别人。”老大说。   老铁还不死心,老大说,给你看一眼也可以,就怕你失望!   老大把背包拉链拉开,露出那个坛子,老铁惊呼道:“这不就是个腌咸菜藏元宝的坛子吗?那几个傻瓜还又磕又拜的,”又马上换了副表情诚恳道:“里面放的什么东西啊!”   老大又把拉链拉上,说:“没什么东西,以后这里再也不会有像以前一样的怪事了,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来看坛子。”   老铁梗着脖子说:“那可不!我就是想看看什么宝贝。”   我们到了和刘五分开的地方,刘五从一片山体后闪身出来,老大告诉他,我们把那个东西带走了,以后这里再也不会有像以前一样的怪事了,你小心点,村里的人可能会找你麻烦。   刘五脸上露出些决绝,“只要把那东西除了就行,村里的人都是被迷了心窍,会好的,你们去了之后我看到他们从这里经过了。”   我们离开那片山又在村外和刘五告别,刘五挽留,老大执意要走,在那片山陵外,我问老大接下来去哪?   “宁海。”老大说。   我们在一道细细的山梗之上行走,四周绿草茵茵,远远的还能看到山脚下的稻田,我们出了那片山陵,从前方远远地看到一群人走来,走得近了,我才认出来是汪敏,就是我在旅馆一个房间的那个女生,没想竟然在这遇到。   她也认出了我,再看我们一行人从他们要去的方向走来,向我笑了一下,打了个招呼,说:“你不是不来宁北吗?”   我这才知道这是宁北,只知道要去贡西,这是贡西的宁北,我说:“我大哥去哪我就去哪,他带我来的。”我又道,“你们是去要挖宝贝吗?”   她尴尬笑了两声,脸不红气不喘说,“我们是来采风的,这风景挺好的。”   和他们分开,我们走出老远,回头看,他们还在原地商量,有些意见不统一。我们当晚就坐着火车去了宁海,第二天下午下车时,出了站口,看见人山人海,还有些如坠梦里。   王明凑过来说:“你没看见站口写着吗,这不是宁海。”   我说:“谁说这不是宁海的某个地方,宁海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站外有着各式小点心,我们边走买吃,我包里塞了满满一包,找到超市,老大一伙人全都进超市又买了一堆的食品,我看出来了,我们还要去一个食物匮乏的地方。   采购完毕坐上一辆出租车,七拐八绕到了一个旧物市场,我以为老大要淘东西,下了车,走近这条街,才发现藏龙卧虎,鱼蛇混杂,一路上看到很多头剃光头,满脸横肉,手里拿着管质刀具的人,路边开张的小铺一看之下里面卖的也都是武器,店面隐晦而低调。   从街头走到街尾,他们每人都买了几把武器,我也买了把瑞士军刀,又买了双结实耐磨登山鞋,在街尾我们走到了汽车站,搭乘汽车一路摇晃,下车的时候一脚步不稳,差点跌倒。   在下车的路边等了很久,老大招手拦了一辆车,一看就是黑车,我们六个人塞进去,司机按人收费,车破得要退休,跑起来叮叮咣咣,路又很破,全车哪都响,一人收二百,老大随手递过去一沓人民币,司机沾沾口水数了数,抬起头来说,少了二百,你们是六个人,一千二。   老大立刻凶狠就要扯他领子,“我们很好欺负吗?爱要不要爱拉不拉,我们换车。”   司机立刻摆手,“打个折也好,这里车又不多。”   破车一路晃着,把我们送到了目的地,我看到远处的青青土坡,想着是不是还得再走一段路,我包里的点心都快吃完了,这破地方不知道有没有可以补充的地方。   司机加大油门嗡一声绝尘而去,在破路上颠颠簸簸转了几个圈,一眨眼就没影了。   我们跟着老大走上了黄土小路,在山间又转了几圈,总算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开阔的地界,几处居民房散落在四周,我们向那里走过去,到了一个依靠在土坡后的小房子,我爬上房子的顶上平台,看到了坐在土坡后的阿迦。   他坐在背阴的地方,那个土坡的坡脚下,植物不怎么茂盛的地方。我从坡上下来,向着他在的地方走去,到了土坡的背后,就看到他低头坐着,手里拿了根细细长长的东西,右手里锋利的匕首在一点点的削着那截树枝。   我走到了他身边,他也没抬头看一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这等老大的消息,宁海发生的事,他们要共同解决。   过了好一会儿,我知道他不会主动跟我说话,于是我看着他的侧脸说:“我问你什么你都不说,老大就跟我说了,于是我把你在山洞当乞丐的事就跟他说了,你不会生气吧。”   我看他的眼睛里只微微闪了一下,神色也没什么变化,看不出来生不生气,在不在意,又跟他说:“老大没有嘲笑你,你不必在意的。”说完又觉得没用,他又不听,于是我也找了个地方蹲了,离他远一点。   看他没什么意见,还在削自己的东西,手中的那截木棍已经有了雏形,一头尖尖的,另一头是一个栩栩如生的龙头,还有两根胡须都活灵活现,像是一个簪子,但是哪有簪子是龙头的。   当夜,我们在村里住下,那里的房子不多,零零散散分布在山坡间,我在某一家多余的房间住下,夜半夜深人静,我从睡梦中醒来,翻了个身,眼睛在不怎么明亮的房间里睁开,感觉自己全身都陷入了1种朦朦胧胧中,辩不清是非。   当我的眼前出现一个黑色的影子时,我全身都要冻住了,眼睛完全睁开,震撼程度不下于晴天霹雳,我看到有月亮照进来的房间里游荡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鬼魂,我身体僵硬,头脑发懵,看着在房间中没有脚,飘荡在空中,没有方向也不知要去哪的鬼魂,我眼睁睁看着他,一动不敢动,心里充满了恐惧。   鬼魂在我的房间里无头无脑的转了几圈,穿墙而出,我的身体还处在一片冰天雪地里,我虽然是见过很多鬼的,但大晚上刚从睡梦中醒来就让我见到了这一幕惊悚的画面,一时只顾害怕,呆愣住了。   在有月亮照进来的房间里,我木着身体眼睛注视着鬼魂离开的墙壁,一动不敢动,心里又唯恐他又回来。过了好一会儿,我的身体才渐渐回暖,身体猛得松懈下来,脑袋缩进被子里,紧紧护着头,再也不敢露出去,一边紧抿着唇恐惧地想,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没人告诉我,知道半夜有鬼魂游荡,都不知道告诉我一声,好做下准备,简直要被吓死了!   后半夜,我在恐惧中度过,唯恐又有别的鬼魂进入,看着外面惨淡的月色,这里还不定有多少鬼魂在外面游荡!老大他们会来的地方,肯定不会是一般的地方,我早有这准备!   直到过了很久,天快亮时,我支撑不住,才合上眼皮慢悠悠地睡着了。   天亮后,我睁开瞌睡的双眼,听到外面的吵闹声,被吵醒了,看着天光大亮,没什么危险了,才又把脑袋露在外面,想再睡一会儿,喧哗声却越来越大,我听到讯嘹亮快活的嗓门,大声叫喊着,我也再睡不着,索性起来。   手摸了摸在被子里卷成一团的头发,才想起来又忘了带梳子了,我穿好衣服,出了门,找了把房屋主人的梳子梳着头。感觉全身难受,胳膊酸痛,脑袋发懵,一阵一阵往头顶上冲,直想把我冲晕过去,我有些脚步不稳。   把头发梳好了,我迈着沉重的步子出了门,到了水井边,就着盆里干净清冽的水洗了脸,讯从一边山坡朝我过来,大老远地说,“你睡得怎么样?”   我说:“你们吵什么呢,我还想多睡会儿。”   “今天要去找那条地下河,我们吃完饭就去,你没睡好,就别去了,万一走到路上睡着了。”      第27章 第27章      我洗了脸,感觉精神多了,看着空气清新的山间,心情一片大好,我要去找老大问情况,不能再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着他们乱跑了,我离开水井边,问讯,“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在这里要做什么?”   讯随手抽了根柳枝甩在手里,慢条斯理,爱搭不理地说:“这里有鬼魂跑出来,刚开始的时候可吓坏了不少人,夜间的鬼魂越来越多,他们晚上都不敢出来了,关键是鬼魂会穿墙。”讯说到这里哈哈大笑。   我看他幸灾乐祸地一个人乐呵,还是没告诉我全部,决定还是去问老大,我昨天也被鬼魂吓个半死呢,就让他笑吧。我拐过一个山坡,看到了王明,王明看到我,立刻跟见了亲人似地神经兮兮过来,拽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一边,我一想他是不是昨天也被吓到了。   王明拉住我说,“昨天你有什么看到很多影子?”   我说:“有啊,我就看到了一个,你看到了很多?”   王明又说:“这辈子也没见到这么多鬼,有些好奇,原先有些害怕,但看他们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屋里打转,也没什么伤害,我就想仔细看看他们,结果能从我身体上穿过去。我看看无聊就又回去睡了。”   我心有余悸,想起昨天被吓得都开始怀疑人生怀疑社会中的险恶了,他却没事人一样,我知道他胆子大没心没肺,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王明拉住我偷偷又问,“他们是什么人?一看就不一般,到底是做什么的,你跟我说。”   讯在一边百无聊赖,边甩着柳枝,听了王明的话哈哈大笑,王明说话时,虽然偷偷摸摸,也没避讳他,所以他也听到了,露出一个你们都是个没见识的人,又站到了一边。   我斜眼瞅了瞅讯,又看着王明,决定也不隐瞒他,省得什么都不知道,才跟个无头苍蝇似地跟着瞎跑,况且我们又是校又,同校三年,也算知根知底有交情的人,我不能什么倒不告诉他。   “你也看出来了,捉鬼的,但是又和一般捉鬼的不一样,他们是为了维持人间的平衡,以免鬼大肆为祸人类。阴间办事员你听过吗?”   王明恍然大悟,豁然开朗,拳头砸手心想了想看着我说:“听说过,阴间有编制的鬼差负责在人间处理灵异事件,我都当传说听来着,这么说我没跟错师傅。”   我说:“你师傅愿意收你吗?”   王明说:“他也没拦我,也没有不愿意让我跟着。”   “那你就好好跟着学吧。”我们正说着,就看到了老大从两个山坡的出口经过,走了过去,王明指着消失了的老大说:“这是?”   我说:“这是组里的老大。”   我们出了两座山坡的夹缝,我看到老大朝东北方去了,于是我跟上去,拐过一个弯,看到老大站着一个房门前抬头看着屋顶,那屋顶很低,基本上就在老大头顶上方一点。   我走过去,老大回过头来看到是我,弹了弹拿在手中的树枝,笑了一下,说:“小空,昨晚睡得怎么样?”   我跑到老大身边说:“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昨天都要被吓死了,一睁眼看到一个人影,一开始以为是贼,后来发现是鬼魂,就已经吓得不敢动了,我还没遇到过入室盗窃呢!”   老大又笑了一笑,说:“为了考验你的胆量,看来还有得提高,他们不伤人。”   我说:“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这村子里,我们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老大拉了拉裤角,蹲到了门边,看样子是要长谈,我也过去蹲在了一边,老大说:“这个村子是宁海的一个小村落,地势比较偏,山坡多,因为气势的原因,这里聚拢魂魄,附近方圆数十里的鬼魂一到夜晚都往这里聚拢。”   我说:“为什么?”   老大看向我,说:“你昨天有没有观察那只鬼魂,他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我说:“我昨天都快吓死了,也没怎么观察,他们好像茫茫然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样子,不过他们是鬼魂这也正常,在屋里转了一圈,总感觉在围着墙跟找东西似的,没找到就出去了。”   老大看着前方冒出炊烟的房子说,“村子附近地下有一条地下河,地下河里有一样吸引他们的东西,就像人饿了被香味吸引,他们都聚到了这里,但是他们找不到。”   我说:“这之间还有什么事吗?”   老大把剥的光了的枝条塞进嘴里,咬了咬说:“当然有,那东西是个宝贝,很多人都想要,不知道怎么到了这里,其实还不太确定就是那个东西。”   再问下去可能就是机密了,比如,那个东西是什么?我还是比较信任老大的,他去哪,我跟着见识见识就好了,也并没有想知道的太多,我只是不想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着去。   老大拍拍裤角站起来说:“该开饭了,去吃饭吧。”   我们在一户人家摆在院里的大餐桌旁围着吃了饭,吃完饭,我走出那户人家,在一家院门只是简易的篱笆的院子里见到了坐在桌边,在那户人家吃饭的崔真,他也在这!在桌子另一边看到了阿迦。   崔真抬头看到了我,冲我扬脸一笑,我向他招了招手。阿迦坐在桌边头都没抬,我看也没人请我进去,不要在着自讨没趣,就离开了那里。   走出几户人家,他抬头看到枯了的黑黄树枝上一只乌鸦单脚跳来跳去,正是小凤,我向小凤招招手,小凤扑楞楞飞了下来,我摸了摸它的肚子,鼓鼓的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它还是单脚站立,我把它的爪子放下来,它就把另一只缩起来。   早晨的天还有些清冷,村里也没有多少人走动,所有人吃过晚饭后,浮玖留在村里,我们上路,我问老大,我们去哪里。   老大回答说,山里。   我们走进了连绵大山里,从山外围向另一个方向而去,走过一条在山间奔腾的大河,我们爬上了山,看着脚下叫嚣着翻滚的河水,有种波澜壮阔的感觉。   我们沿着那道山峰走了很久,眼前出现了断层,从一道竖着的山陵旁绕过,下了山峰,在山脚又走了很久,慢慢地天色就暗了下来,我往头顶口气,不知什么时候就走到地底下去了,我原本以为是要穿山洞,没想这么进去就没出来,一直走到了地底深处,还在往下去。   两根很细的石柱撑起一片洞顶,我们向着一个方向走进了一道缝隙里,有时明显觉得是在往下去,有时又往上走,出现了像断壁一样的地方,我们从可以下去的地方像攀岩从上往下去,下了地面,一米多宽的狭长走道之外又是一片断崖。   刚开始没注意,当后来隐隐听到了水声才意识到,断崖下面就是地下河,声音越来越大,地下河的水面终于呈现在眼前,原来前面的水是干涸了,水干了看起来就是悬崖。   我们要在这水里寻找老大所说的东西,前面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叉口,老大警告每个人注意,我们又攀上一处明显高于我们呆的地方的一个叉口,离开地下河道往另一个方向去了,我回头看到阿迦和崔真和我们分开走了另一条路。   在地下又弯弯绕绕走了很久,老大和小八就开始小心,我们走走停停,老大不停地感知,我们又兵分两路,我跟着小八,讯还有王明,走了一条路,老大,小九还有两个伙计继续走了那条路,不一会儿就被岩石挡住了。   又不知走了多久,我看到小八走到一处石壁前停下了脚步,手摸上去,也不知在想什么,我摸了摸另一片石壁,耳朵贴上去,传来了类似水流声一样的声音,小八离开了那里,我们都跟上去。   穿过一道狭窄的缝隙,到了另一处更大一些的空间,我看到王明突然跑向一个隐蔽的石壁后,手捂着肚子,脸上痛苦,我马上问,你怎么了?   王明跑向石壁后说,肚子难受,我拉一下。   他跑了进去,马上就不见了,我还听到他说,咦,这里面还挺大,脚踢石块的声音传来。我看见他一个人跑进黑暗里,提醒了一句,你小心点,快点回来。没有回答声!   我有些纳闷,刚才还听到声音呢,他刚跑了进去就听不到了,我想着可能是他急的原因,也不想回答我,就没有再问,在石壁上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了脚步声,脚步声沉闷,很重,撞着墙壁跌跌撞撞走过来,我看过去,是王明离开的那里,脚步声从那里传来,小八和讯也看过去,这声音不同寻常,人一般的脚步声不可能这么沉重,好像有千斤之重,走路的过程中还撞到石壁。   我们三个一同朝那里看去,王明出现时我看到他脸部表情僵硬,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关节都不会活动,每走一膝盖都是不弯的,脸上的表情奇怪,决不是王明会有的。   小八说了句,“被附身了。”就冲了过去,王明的身体只来得及作出防御,就被小八一掌拍在了胸前,一个黑色的人影从王明的身体里被打出来,讯已经向那个人影快速奔了过去,人影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讯几下消灭掉了。   王明捂着胸口蹲了下去,嘴里咳嗽,嗓子都哑了,说起来话来仿佛有铁片在磨,王明站了起来,说不出话,摇着头,我说,你没事吧,你怎么就被附身了。   王明喝了几口水,嗓子才好一些,对我说,“感觉不对劲,就被附了,你小心一点,别也被附了。”      第28章 第28章      我们在空旷的洞里向一个方向前进,没过多久,又听到了哗哗声,地下河道离我们很近,我看着小八走到一面石壁前用耳去听,我手摸着一面石壁粗糙的表面,看到这片石壁后是一个独立的空间,于是我走了进去。   我在那里看了一圈,看到那里的一个角落一块石壁的下方,放着一个石头做的盒子,方方正正,看起来是盒子,却是和下面的石头相连,仔细看也只是把一块石头刻成了盒子的模样,我围着石头检查了一遍,确认并不是盒子。   可是这时我却在地下河水流声中听到了细微的说话声,我听着那个声音站起来,声音消失了,我耳朵贴着石壁又听到了那个小心翼翼的轻声说话的声音,我再顾不得石头做的盒子,走到我听到声音的方向将耳朵贴了上去。   细微的声音又传来,好像在商量事情,我耳朵贴着石壁,眼睛就看到了一道裂缝,我向裂缝靠近,声音变得清晰,但还是听不到在说什么,我看了看身后,向那个裂缝摸过去,声音很轻,怎么都没商量出个结果。   我手摸着石壁秃出的尖锐石头,向那里走过去,走出了裂缝,声音反而缥缈不知从那里传来的了,我身处一个比裂缝大些的空间,水声哗哗地传来,我又继续向前轻脚走过去,裂缝很窄,我们贴着石壁,走了有十多米,在裂缝中又拐了个弯,听到那个声音很清晰地传过来。   我有些吓了一跳,这声音很粗犷,好像两个人在吵架,我贴到石壁上,又听到一个矮一点的声音传过来,还透露着惊慌,嘴里语无伦次在解释着什么,这声音我听着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我好像近期听到过这个声音!   接着我听到了石块猛地砸到地上碎裂的声音,有个人猛地从地上跳起来,语气里苦哈哈地说,“我真没有骗你,我老铁你还信不过吗?”   那个粗犷的声音又开口了,“谁信那老铁谁不是人,谁不知道你老铁最不能信。”   “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有交情的。”   我听到这已经听出,是我们在宁海遇到的那个自称叫老铁的人,他怎么到这来了,竟然又参与到这来了,他上次不是还只是好奇吗,又到这来送命!他现在和人对上了,和他对着的人又是什么人,这里还有一伙人,我得回去向组里禀报。   我轻着脚步正要退回去,回到我先前出来的裂缝里,谁知正在这时,我脚步往回缩,碰到了地上的小石块,石块在地上滚动了几圈,这声音听得我一惊,距我不远的地方已传来一声谁?   我正要返身就跑,石壁的背后已跑出来一人,刚才听到声音还离我很远的,怎么一下就从石壁后绕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枪,已经指到了我的脑门上,是个五短身材的汉子,看到我怒目而视。   我自认倒霉,枪指着我的头回到了石壁后,我两手举着一防被误伤,绕到石壁后看到了一脸苦像的老铁,我视线后移看到了蹲在石壁边的阿迦和崔真,旁边分别有两把枪指着他们,我一呆,他们也怕枪啊,不应该啊!是有什么计划吗,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怪不得我听着声音离得很远,却马上就有一人从石壁后绕出来,看到了我,这是个山洞,山洞很大,,洞里站满了他们的人,我离得很近的石壁后就守着两个,听到声音立刻就绕了出来,而和老铁说话并拿着枪恶狠狠地想崩了老铁的汉子站在洞的深处。   洞里那么多人就他俩在说话,老铁举着手,一脸苦哈哈地在和拿枪指着他头的汉子套交情,看到我同样头上被指着把枪立刻一副同病相连的苦相,脸一皱说了句,“外甥女,怎么是你啊!”   老铁绝对没好心,跟他牵扯上关系,岂不是连累我,他又跟指着他头的汉子有仇。我看了看阿迦和崔真,看他俩一派闲适地坐着,丝毫没有危险来临的样子,虽然心里埋怨老铁,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原本拿枪指着老铁脑袋和他一派水火不相容气势的汉子听到老铁叫我外甥女,回过头来看我,又看看老铁,“你有这样的外甥女?”   “随她妈,跟我哪像啊!”老铁脸上的笑容笑成一朵花,但比哭得还难看。   汉子恼火异常又冲老铁吼道,“少敷衍我,”又恶狠狠地瞪着我说:“你们到底来了多少人,连你个女娃子也来凑热闹,”又瞪着老铁,“快把宝贝交给我。”   我被用枪指着蹲到了墙角,崔真冲我笑了笑,立刻挨了一拳,他捂着肚子皱眉,还是竭力笑了笑,打人的汉子说道:“都老实点,没事笑什么笑,知道你们都是一伙的。”   老铁也被挨了一拳,终究没崩他一枪子,也是万幸,看着老铁万分痛苦地缩着地上,身子缩成个虾米,我皱眉,咧咧嘴,感觉痛苦得很。   老铁被拎起来,嘴里还在哎哟哎哟喊痛,并请求兄弟下手轻点,一把老骨头了。被狠狠甩在了墙上,并斥道:“知道自己一把老骨头了,还不安心享福,非出来跟我们抢宝贝。”   老铁被砸在了地上,痛苦得难受,脸上皱成一团,继续唠叨哭嚎道,“我只是好奇,来看看,我真没拿宝贝啊,宝贝能被我拿到吗?宝贝怎么可能被我拿到,唉哟,我的老命呦,我一把老骨头了,一群后生都不把我放在眼里。”   “闭嘴。”老铁被壮年汉子呵斥道,“上次就在宁北见到你,你说你是好奇,你哪那么好奇,哪有宝贝你往哪去,还回回赶在老子前头,劝你最好没拿宝贝,不然你这条命算是交代在这了。”   “赵大,你看看咱俩的交情,你也不该这样对我,想当年咱也一同出生入死过。”   “你还敢提当年,当年要不是你坑我们,我爷爷能死那么早吗?都是被你气的。”   赵大命令手下将我们压在前头,老铁死活起不来,被两个人提着走,有一人说:“干脆将这老不死的扔这算了,还得抬着他。”   赵大呵斥道:“你懂个屁,这老不死的鬼点子最多了,当年我爷爷都没玩过他,生生被气死了,这次被我碰到,可得好好折磨他,你看他要死不活的,这老家伙惜命得很,前脚把他扔着,后脚他就能跑得比兔子还快。”   老铁被两个人抬着,脑袋抬起来,脸上皱成一团,继续厚脸皮道:“大侄子,当年我跟你爷爷那交情,岂是你能明白的,那是出生入死换来的。”   “你闭嘴,谁是你大侄子,我爷爷就是被你气死的,死的时候还在咬牙切齿地念叨你。”   我们三个被压着,老铁被抬着,他们十多个人,浩浩荡荡离开了山洞,顺着水流声,不一会儿就看到了水,我们沿着水岸向前走,我感觉赵大应该是知道他口中说的那个宝贝的地点,只是很冒险,决定拿我们当试水石。   我们沿着地下水的流向足走了半个小时,赵大展开一张地图看了起来,边看边比划,被放下来的老铁还不老实被他狠狠踹了一脚,险些掉进水里,老铁哎哟呼痛。   赵大终于确认了地点,走到水边,又指使一个人过去,那个人脑袋使劲往流着河水的石壁里看,过了一会儿,欣喜道,“果然有条路。”   赵大先是将捆起来的老铁扔了下去,我看到老铁被扔到了河水里,不一会儿下面传来哎哟声,我们都被赶了下去,赵大防备地看着外面,也下来了,这里果然别有洞天,在石壁往里凹了一块的地方出现一个平台,平台也不大,要是扔得偏一点,老铁就掉到水里喂鱼去了。   我们到了平台上,这里果然隐秘,赵大向上探了探头,放了心,让我们走在前头,往里走去,洞口比较小,但越往里走,空间越大,成年人都可以站起来了,离水道越来越远,更小的水流声也越来越清晰,洞里很潮湿,上面滴滴答答地落着水。   我们又走了没多远,看到了两扇门,两扇门挨得很近,洞口四四方方的,弯着腰才能进入,一人问赵大道:“老大走哪个?”   赵大道:“我们不是有人质吗?把老铁放到左边的门,放绳子,我们有枪,他也不敢跑。”说着阴恻恻看着老铁,老铁又是满脸哭丧,看看我们说,“行,只要不让我外甥去冒险,就让我这把老骨头去吧。”   赵大冷笑道,“这还有一个门呢,也得有人去探。”老铁探了口气,被人箍着胳膊在腰间打了个死结,死结上又系了根绳子跟遛狗似地将老铁放了进去,老铁哎呦呦叹道,“这是要勒死我这把老骨头啊。”   老铁还是被放进了洞里,他像只受惊的鸭子,胳膊被捆着,一步步走得艰难小心,往里走了足有十多米,也没发生什么事。绳子开始往回拉,老铁不情不愿地被拉了回来。   一人道:“老大,左边这个可以走。”   赵大不满意道:“万一右边这个也可以走呢?”   右边的洞口,赵大道:“你们谁来?”崔真向前两步走出来云淡风轻道:“我来吧。”      第29章 第29章      赵大呲了一声看着崔真道:“你小子不知道怕是吧,还有情有义啊,好你来,估计你的命也就到这吧。”   手下一人凑到赵大耳边低声道:“老大,左边都可以走了,何必浪费人质,后边用到的时候还多着呢!”   赵大道:“不行,万一左边的障眼法,右边也可以走,人质多的是,不是还有三个吗?”   手下连连点头,崔真就被放了进去,崔真走得也不快,向前走了有五米左右,就听咔哒一声,赵大立刻道:“什么声音?”   崔真回头还安慰他道:“没事,我命大得很。”   赵大道,“好,你小子就怕死就继续向前。”   手下道:“可能还真是障眼法,走这条路的人听到机关启动的声音就不敢走了,接着就退出来,再去走就更不敢了,走左边死得连渣都不剩。”   “你知道个屁,左边都走过了的,没事,老子的意思是万一右边也能走,到时候我们就得兵分两路。”赵大斥道。   正这时,走在过道上的崔真,突然身子一歪,还好立刻稳住了,我们看到他脚下的石头地面凹下去了一块,赵大道:“怎么回事?”   崔真道:“没事。”   赵大道:“别耍心眼,老实交代。”   崔真站着没动,还保持身体有点歪的姿势,道:“我老实交代,老大让我回去吗?我感觉这条路有危险,左边不是探过了吗?还冒险走这条干什么?”   赵大突然发狠道:“我看你一点事没有,继续走。”   “好,听老大的。”崔真头也不回,走出那片凹进去的一块,又向前走去,这时已经前进了十多米,突然只见一棵小石子从墙边滚动了起来,众人一惊,崔真也惊了一下,站着不动了,就见前方过道里,突然飞速打来数棵小石子,速度之快,非常惊人。   崔真早有防备,偏着身子都依依躲过了,石头从过道里飞快飞出打到洞口,众人纷纷躲让,数声石子砸在石壁上的声音过后,就见崔真突然又躲过几支飞箭,崔真胳膊一拽,扯在赵大身边一个手下手中的另一头绳子就被拽了过去。   那个手下看向手里,但是因为要躲避飞箭,他向石壁一闪,就见崔真脚下的平整石面突然空了,崔真就掉了下去。躲闪飞箭的人重新重新就见过道里已经没了崔真的身影,忙问,“人呢?”   “掉下去了。”赵大待要发怒,老铁已经哭嚎道:“我苦命的侄子。”   赵大一阵大怒,抬手就推了老铁一把,老铁还茫然地没止住眼泪,赵大已经道:“不是你外甥吗?怎么又成侄子了。”   老铁又赶紧抹泪,点点阿迦,“ 这个才是我外甥,是你听错了,哎哟,我的侄子和外甥啊。”   赵大懒的再理会他,命令一人道:“过去看看。”   那个手下有些怯懦,被赵大拍了一把掌说:“就到他掉下去的附近看一看,去不去。”   那个手下赶紧跑了进去,进去之后又小心翼翼,还没到近前就伸着脖子往那里瞅,“合上了什么都看不到啊。”   赵大道:“我们快走,从左边进。”   推了把老铁把他推进去,前头带路一伙人都进了左边的路,老铁还在哭,对着阿迦道:“你弟弟都出事了,叔叔没有保护好你们。”   “不是舅舅吗?快走。”老铁又被推搡了一把,我们向着左边的路前进,一直走了有近百米,看到一个向左拐的弯,弯道过小,但是已经能够看到弯道过后是宽阔的空间,空间是一个打造细致的石室。   老铁和阿迦被推着走到最前面,老铁看到眼前的东西眼睛都亮了,但还是哭丧着一张脸,我们终于走进了石室,有两间房间那么大的石室并没有放多少东西,有一张石刻的桌子,还有一张靠墙的床榻,另一边靠墙摆着一副矮几,还有一个金子装裱的盒子。   整个石室,只有那个盒子上是金子,其他都只是石头刻的,一人走到石头盒子旁就去抠几片金块,有一人道:“该不是还有人住这吧。”   赵大道:“我们来这不是为了找石头的,那几片金子有什么用,继续向前。”   赵大从手下手里接过那几片金子塞进衣服兜里,老铁一脸的心痛,又被推搡着前进,继续走进了狭窄的过道里,越往里走越深,赵大手下一个伙计道:“掉下去那小子该不会来坏我们事吧。”   “那是机关,掉下去还不得死。”   赵大催促道:“快走,我也感觉那小子福大命大,没那么容易死。”   穿过缝隙就变成了一个广阔幽深1地方,到处是尖锐石块,洞穴幽深,一人道:”我们走到哪里了。“赵大道:“往里走。”   好像又听到了水流声,不是很清晰,但哗哗的响,赵大的伙计也听到了,但是不知道在哪里响的,我们往深处走去,到处是黑影幢幢,突然某一个人猛然扑倒在地,我们听到了锁链清脆的声音,灯光往地下一照,一根非常粗的铁链出现在眼前,泛着寒光。   所有人后退了一步,灯光顺着铁链照过去,阿迦侧耳听了听,说:“往那边有水。”   赵大哼了一声,向着另一边照过去,几个伙计跟过去,就看到锁链锁进石壁里去了,我们顺着锁链找到了水流,锁链伸进水流深处,水急且深,往下望都要被吸附住似的非常可怖。   赵大欣喜非常,找出那张地图又研究了一遍说:“就是这里了,我们要跳下去,顺着铁链去找。”   伙计们有些害怕,水里这么寒,而且看着就这么可怖,赵大斥责道:“一个个都是脓包。”   手下一人道:“老大,万一水里有东西,我们可怎么办。”   “水里有什么,这是地下水,井要是打到这里来,这是能吃的。”   赵大正要先将老铁扔到河里去,这时却听伙计里传来一声惊呼,都睁大了眼睛,赵大也看向水面,就看见水里本来幽深黑暗的水面之上突然冒出了一个庞然大物,身体光滑油亮,从水里拱身出来,冒出水面,仿佛一个小岛缓缓地冒出来。   它的身体从水里拱起,接着脑袋冒了出来,嘴巴边两根细长的胡须,人群里一声抽气声,“是鲶鱼,长这么大,吃什么长大的。”   一个伙计凑到赵大的身边颤着声问道:“老大,还下去吗?”   “找死!”赵大一巴掌把那个伙计拍到一边,看样子真想先把那个伙计扔下去看看那个大鲶鱼是不是吃肉。   这时阿迦也不知怎么做到的,双手本来绑着,他活动了一下,绳子就解开了,他身边的赵大的伙计也一下让开了,老铁眼尖一点点蹭过去,总算到了阿迦身边,也不知怎么做的,把绳子也解开了,我本来离阿迦就近,也感觉藏身到阿迦身后。   赵大已经觉察到了异样,再看自己的伙计都向自己聚拢,远离阿迦,气不打一处来吼道:“这就怕了。”   我到了阿迦身后,老铁就赶紧给我解绳子并道:“外甥女,你受苦了。”   我说:“不苦,不苦,多谢舅舅。”   赵大走到两伙人中间也无可奈何,在这水里有怪物1时期,也不能再绑着别人,一边大骂自己的伙计没出息,水里出现一只大号鲶鱼,吃不吃肉都不知道,就被吓破了胆。对阿迦笑道:“兄弟,对不住,体谅大哥,不敢掉以轻心啊,我看你也是出来混的,你那位兄弟我不知道有什么事,但他自己也说了福大命大,说不定掉下去没事,反而发现一条路呢!事已至此,水里有怪物,我这帮兄弟又是废物,不如我们合作如何。”   阿迦也没多考虑,向河水里看了看就答应了,赵大没想到这么轻易,一时间有点懵,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怎么说前脚崔真掉下去,是自己让他探路的!但这时也没别的办法,于是脸上又豪迈地笑起来,说:“好,兄弟有魄力,我们就来合作,我们要出来这里下去,这条大号鲶鱼怎么办。”   “等一会儿看看情况吧,他不能一直在这吧。”阿迦看着水里的鲶鱼说。   一群人分为两个阵营,阿迦,老铁和我,赵大和他的伙计,赵大听着这条建议先是噎了一下,难免怀疑其实是不想合作,但又确实没别的办法,看看情况未尝不是办法。   在岸边一边观察水中的鲶鱼,一边又看了看岸上,鲶鱼一会儿藏身水面,一会儿巨大的身体像一座小岛从水里又露出水面,每一个动作都搅的河水一阵翻腾。   等了十多分钟,鲶鱼还呆在那里,赵大有点坐不住了,但又没有办法,现在没有人质,也不能扔个人下去试试了,他看看自己的伙计,显然更不能不然自己的威信就要扫地了,以后谁还愿意跟着他,不能因小失大,等着吧。   足等了有半个小时,赵大更加坐不住了,看着鲶鱼沉进水里不动了,走到阿迦身边道:“兄弟,这等到什么时候啊,这里该不是鲶鱼的老窝吧,他是睡着了,还是从水下游走了。”   阿迦道:“再等等吧。”   老铁也道:“我说赵老弟,你心急什么啊,我侄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听着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      第30章 第30章      “你这老家伙!”赵大听了气极,这老家伙变脸太快了,一路上都是乞哀告怜,苦哈哈的,一下翻身做地主了,说话声气都变了。   老铁规规矩矩坐着手指着暗黑的河水,如同指着水里大号的鲶鱼说:“赵老弟,你要是想下去你就下去吗,反正我是跟着我外甥。”   赵大气极,反身回了自己的兄弟之中。   我们又等了很久,水里的鲶鱼再没有浮上来,也不知道是游走了还是沉下去了,阿迦第一个下水,并安排打大家不能喧哗,万一把鲶鱼引出来,赵大赞叹道:“是当老大的潜质。”一招手招呼自己的兄弟下水。   越早下水反而越好一点,鲶鱼被惊动的可能性也小一点,锁链埋进水里去,大家抓住锁链进水,心里忐忑恐惧,我看到有一个伙计腿一直在抖,几次看着赵大都想返回去,显然又惧怕赵大的威严,不敢开口。   下了离开水面的那段悬崖,身体浸在水里,彻骨的寒意让人打了个机灵,水面很暗,水底里很黑,锁链伸入水下,也不知有多深有多远,深深吸了一口气入了水。抓住锁链往下潜了一段,开始往对岸去,水里什么都看不清,只知道有那只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的大鲶鱼。   我想阿迦等那么久,是不是想看看水里是不是还有别的生物,但愿没有,但愿大鲶鱼不吃人。水里的锁链都生锈了,一抓一手的铁锈,前面的人游得很快,我原先还能看到他身边的水波,听到水流动的声音,但水里太冷了,我打了个冷战,身体都冻得僵。   身后的情况看不到,身前的人我已经感觉不到他游动的水波了,我想着我身后有人也不是那么害怕,大家本来错开的就有距离,以防前面游得太慢阻碍后面的人,不知道河道有多宽,我渐渐感觉气竭,更不知道锁链要通到哪里去,该不会我气都没了,锁链还没有到头,若是到水面上,再入水怕是就找不到锁链了。   我尽力地抓着锁链向前,不去想水中的鲶鱼,越是不想在空气越少,前路没有尽头的情况下越恐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肺中的空气越来越少,时间过得很慢,无限变长,仿佛没有尽头,我感觉到有东西从脸上扫过,有东西靠近过来。   我睁开眼睛的刹那,什么都忘了,长时间在寒气入体的水中,空气稀少意识都要涣散的时候,我还不忘抓着锁链往前,当我听到惊呼声,感觉到有鲜血在水中靠近过来,脑中一片空白,四肢僵硬,我感受到血腥味凑近我的鼻端,刺激着我要喘气,呼吸新鲜空气。   那只鲶鱼又浮动起来,我感受到大片的水纹波动,有东西在挣扎,搅动着附近的水流,挣扎地剧烈,我手已经僵硬,不知什么时候我想快点往前去,却松开了手,头上彭一下撞到了什么东西,肺里的空气被压缩,实在呼吸困难,水从嘴里灌进去,感受到鲜血从头上流出来飘散在水里,脑袋失去了意识,晕了过去。   醒来时,旁边燃着篝火,另一边老铁靠着石壁歪着,不远处崔真坐着,左边不远是刚刚通过的地下河水,没看到阿迦,崔真看到1醒来说,“醒了。”   我问他,阿迦呢?   “当然是去找宝贝了,宝贝在鲶鱼的肚子里。”崔真映着篝火的脸朝我抬头看了一下。   这时老铁突然呜啦一下两手挥舞着坐了起来,受了很大惊吓的样子,看见我和崔真问,“阿迦呢!”   我们看他举止奇怪,跟坐了恶梦似的,老铁说:“我刚才坐了个梦,梦见阿迦了。”   我瞅瞅崔真,老铁梦见阿迦了,老铁已经满脸不可置信又毋庸置疑地说了出来。   原来老铁梦见自己在一片黑暗里被人两臂拉着走,他也不知道自己行走在什么地方,当他注意到的时候就看到两边一黑一百两个人拉着他,四周黑黢黢的,好像行走在阴曹地府,老铁就是这么说的。   老铁反应过来时就开始哭爹喊娘,以为自己死了,他求两位阴差大人放过他,但黑白无常充耳不闻继续拉着他在黑暗里走,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就在前方迷雾蒙蒙地看到了一个人,阿迦回过头来看到是他,也有些惊讶,老铁看到阿迦还没打招呼,就突然感觉脑袋一嗡,再睁开眼睛就在这了。   崔真听了也不作他想,站起来说:“你们醒了,就出去吧,到了洞外再联系他们。”   崔真说完就踩着落脚极窄的石块沿着水流的反方向去了,我跑到石壁边看他,就看见他在水流上方钻进了一个洞里。   老铁扶着石壁站起来喊道:“大侄子,你上哪去!”   我和老铁沿着崔真指的方向走过去,沿着石头缝隙过了很久,总是看到了天光,我们从一处长了很茂密的草遮住洞口,在地下凹进去很大一块,又从一边山体里延伸进去的洞里爬出来。   我们站到了地面上,老铁很灵活在石壁上一扒就爬了出去,还要来拉我,我说不用,我自己能爬出去,看着外面的天光,洞外的景色,我不知道这里是哪。   老铁说:“侄女,你去哪?”   我说:“这是哪啊。”   老铁走出去看了看地势一拍脑袋说:“我知道这是哪了?离镇上的汽车站很近,也就几里地。”   原来我们从洞里出来一句离开了那个村子,反而来到了我们乘汽车到的镇上汽车站附近,老铁说:“大侄女,你怎么办啊,要怎么跟他们会合。”   我说,“算了,都从洞里出来了,打个电话联系一下。”   我给王明打了电话确认安全之后,和老铁一起走路去镇上的汽车站,走了有五里路,我说:“到底在哪啊,你到底认不认识路啊。”   我们本来就在地下河走了很久,出来后身体劳累,在路上走了五里路就两腿发酸,老铁总在看路认方向,我们一路走来一个人也没碰到,荒郊野岭到处长着枯草,决定在原地歇一会儿。   靠着一棵树休息了好一会儿,老铁从远处跑回来,大老远地喊:“大侄女,快过来,有车。”   我从地上站起来,走过去,果然看到一辆车停在路边,走近了才发现这不就是我们来的时候乘坐的那辆黑出租吗!   司机看到我也是一愣,笑道:“有缘啊,在这又碰到了,这是要回去。”   老铁见到我和司机认识,忙道:“我是她叔叔,来来上车吧,价钱好商量。”   老铁打开车门,司机瞟着眼道:“没什么交情,好商量,你们一人三百。”   我翻了翻包,说:“我们去汽车站,按来时的价,一人两百,你爱拉不拉,不拉我们还走着去。”   司机道:“我把你们送到目的地,这地方车也挺少的,错过这村没这店,你们不知道还要走多久呢,你年轻没事,你看你这叔叔一把年纪了,老胳膊老腿这哪受得了啊。”   五百成交,我们坐上了车,沿着这条路也没走多远,拐了个弯,又开出一段我就看到一个简易的店铺,到了店铺司机停了车,叼着烟也不说话,老铁道:“走啊,还没到呢。”   司机瞅了瞅窗外,下巴抬了抬,我一看差点没气死,店铺后面一点就是汽车站,司机道:“这不是店铺吗,先下车买点东西,再去旁边坐车。”   我们下了车,老铁气得破口大骂,进了小商铺,买了点东西,老铁也不怎么买就跟着我,我说,“你买吧,但是别买太多,还得坐车呢,坐车还得转车呢!”   我们提着整包的食品去坐车,坐上一辆破了的大巴,颠簸着到了火车站,和老铁分别,借给他点钱坐车,我一个人坐上了回家的车。   第二天上午我回到了我从小生活的地方,那是个小城市,坐出租到了小区门口,我想着今天不是星期天,我妈可能不在家,上了楼,按了会儿门铃,果然不在家。我掏从手机给她打电话,过了很久,才接通,我妈一点也不想我,接通就问,“有事?”   我说:“我在家门口,我怎么进去啊!”   “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看看你。”   “先等着。”   等了足有一个小时,我妈回来了,一边先数落我,开了门,我进去感觉累坏了,坐到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我妈鞋也没换,又要出门。   我马上说:“你上哪去啊?”   “你出门带上钥匙,我本来想到中午再回来给你开门的。”   家里只剩我一个人,我在我从小写作业的写字台上坐了会儿,把水喝完,打开房门,一看空落落的,被子书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从柜子里拿出被子把床铺了,躺了上去,直睡到天黑。听到客厅里传来的声音,我妈回来了,把包放下说:“你给我做饭去吧,下碗面就行。”   一连几天,我都过着想吃吃想睡睡的生活,每天睡到日上三杆,每天凌晨还没睡,饿了自己做,不想做就点外卖,每天把自己关进小黑屋里似的,也不出门。   终于某天我拿上钥匙,决定去买几件衣服,走到商场的那条街上,猛然面对熙熙攘攘的人群,颇多不适应,这时电话又响了,我拿起来是王明,手机接通,王明在电话里说:“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说:“什么事啊?”   王明说:“我去找你。”   我说:“我在我妈家,离得挺远的。”   王明有些咋舌,支吾了几句也没问出什么,“你的鸟你是不是忘了,它正啄我呢!”   我才意识到我说怎么老感觉忘了什么东西,原来是把小凤给忘了。我说;“你先照顾它,我很快就回去了。”      第31章 第31章      我到商场里买了几件衣服,回了家把包收拾了,又把铺盖收起来,又把家里打扫了一遍,给我妈发了条短信,把钥匙放回去,就出了门。   出了门打车到汽车站,等了两小时坐上了车,我就是这样一个急性子,很多事等不了,中午的肉决放不到下午。   第二天上午我就到了家,先给王明打电话,我听着那边传来的嘈杂声,问他在哪?他回答说,在学校啊!   我放下电话就往学校去了,到了校门口就看到学校里人山人海,每个人都兴奋地跳脚看着,我挤了进去找王明,我听到他手机里的嘈杂声应该就是这里传来的,我挤进了过道里,在人群中望过去,就看到路的两旁站满了人,还有学校的保安在维持秩序以免人闯进过道里。   我看到被空出来的过道里走着一行人,被学校的主任领着,像贵宾般接受夹道欢迎,我有些吃惊,我看到了老大他们,讯是组里年龄最小的,也就一个十几岁的小毛孩,学校里很多人站在路的两边,满含期待地看着他们。   我看到了老大肩上的单脚乌鸦,是小凤,我听到一个女生兴奋地说:“看那个人肩上的乌鸦多可爱!”   小凤单脚站在老大的肩上,脑袋转来转去,这时看到了我,突然扬起脖子喊了一嗓子,扑楞楞飞起来就向我冲了过来,我又听到一个女生说:“不是他的啊。”但语气中仍然满含崇拜,我想是老大他们一群人太酷了的原因。   小凤飞了过来,老大也看过来,看到我微微一笑,我忙按着小凤的脑袋矮身钻进了人群里。   我打电话找到了王明,问他,怎么回事?老大他们是被学校请来的,学校发生什么事了?   王明摸着下巴琢磨着说,学校发生大事了。   我说,什么事,死人了吗?   王明说,没有,但都吓得不清。现在学校对老大他们还不是十分的放心,只是既然请来了就好好招待着。谁知道人来了之后这么受欢迎,你看主任脸上都冒冷汗了。   我说,难道这几天学校发生不可思议的事了。   王明道,你离开宁海之后怎么没先回学校。   我说,我请的假都还没到呢,回来那么早干什么?   王明说,你要早回来几天,知道得就清楚了,学校里都传疯了,图书馆旁边那块空地要施工扩建图书馆。   我说,图书馆那么大,还扩建什么啊。   事情起因据传是学校其中一个领导不知道听了什么话,又有人说是他半夜做了一个梦,之后就开始动工,还没几天呢,从地下挖出一口棺材,棺材浑身漆黑,上面画着奇怪的花纹,学校里就震惊了,你想你知道那片经常坐着玩的草地下面有一口邪性的棺材吗?   更震惊的是,校领导二话没说,把棺材拉到实验室去了,省里的专家听说之后就来了,但学校领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几个人商量着死活不让专家看,专家一看这不行啊,很生气,想私吞古物吗?   表面上表现得很生气,结果晚上几个老头也不知道怎么想不开了,就半夜跑到实验室去了,结果被发现的时候,二个人都吓得不清,也受了伤,其中一个直接吓晕过去了,脑门上被磕的全是血,身上也被撕咬出几个窟窿。   我说,怎么回事,怎么还被咬了?   王明道,听到动静去看的保安都可以作证,他们看到了一条大蛇,棺材盖打开,蛇从里面爬出来攻击了两个专家,保安吓得魂也都要没了,两个老头命是保住了,但伤受得不清,其中一个现在还胡言乱语呢!   一开始事情还没这么大,蛇从棺材里跑出来,也没多少人知道,但学校里这么多人,蛇多危险啊,咬到人命都要没了,没过几天就有人说看到了那条蛇,就有人传说从棺材里爬出了一条凶猛的蛇,学校里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知道怎么就联系到了师傅他们。   我说,挖出棺材的地方吗?   王明无所谓道,被围起来了,闲杂人等不可靠近。   我把小凤抱在怀里,不让它露出来,和王明一起到了施工现场,远远地看能看到中间被挖出来一个大坑,施工的地方都被隔离带拦了起来,我看一个地方没人就矮身钻了进去,远远一个人指着我说,“干什么呢,危险,出去。”   我几步就跑到了坑的地方,就看到坑沿上堆满了土,一个长形放着棺材的形状的坑,深度足有七八米,王明也到了坑边,对面指着我的保安也撩起隔离带走了过来,要驱赶我。   我说,你看这么坑,这么深,挖地基需要这么深吗?别的地方怎么没没这么深啊!你说是一个校领导做了个梦,所以要把这么建成图书馆,你觉得图书馆学校还会扩建吗?   王明道,你的意思是?   我说,那个校领导做了梦,得到了什么启示,施工就是奔着这个棺材来的,或者他也不知道这下面是个棺材。学校领导一致阻碍来的考古专家看棺材这说不过去,这么大的事不是一个人可以决定的,而且不让看就可以逃过去吗?   这时那个保安已经靠得很近,我把小凤放出来说,下去瞅瞅。又问保安,这坑为什么挖这么深啊?   保安说,你不废话吗?棺材在这下面呢,棺材这么深。   我说:“棺材没这么高啊,至少要挖下面五六米才能挖到棺材,干嘛在这里挖那么深啊,正巧挖到棺材。   保安说,又不是我挖的,不知道,听说棺材是竖着放的。   我说,这是个长方形。   保安说,不知道。快走,这里不让进,那只鸟快出来。   小凤跳进了坑里,我就看到小凤扑散了几下翅膀,一股黑色的阴气从它的翅膀下被扇飞了出来,好像火苗燎噬着它,从它的身体上散发出来,王明道,怎么回事,你的乌鸦。   我看到小凤又扑扇了几下翅膀,嘴巴低下去,从土里啄出了东西然后飞了出来,我接过小凤衔出来的东西,是个生了锈的像矿泉水瓶盖那么大的东西,沉甸甸的,我刮了刮土,看到上面画着鲜艳绿色的彩绘,但看不出什么。   保安看着我手中的东西,道,从坑里拿上来的,不能拿走。   我转身就走,说,你哪只眼睛看见了,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王明也说,我们都没下坑,有人看见我们下去了吗,那边站的有人你问问去。   我们出了隔离带,小凤在天上飞,在空中绕了几圈,我向它摆了摆手,它就飞到一棵树杈上歇息去了。   我想着老大他们应该在接待室,我手里的东西若是保安告诉学校的人,肯定会跟我要的,我还是给老大拿着吧。   我和王明一起去了八楼在会议室见到了他们,王主任他们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嘀嘀咕咕,我估计他们也根本不知道老大他们是什么人,只是请来负责把蛇捉了,其他的是不会告诉他们的。   我们还没进门,王主任就来轰我们,显然没达成协议,谈得有点不愉快,这会儿王主任也已经对他们没那么恭敬了,看见我就两手轰着说,干什么呢你,没事别瞎掺和,赶紧出去。   王明道,主任,事情怎么样了,我们也是关心啊。   我瞅着屋里的人已经进去了,王主任更不耐烦了说,没你们什么事,我说你啊叶空,没事你就请假,你都请了多少假了,我不准你的班主任再给你批假,实地考察也不行,还有你王明,没事不好好学习,再挂科不让你补考了。   王明呵呵笑道,以权压人啊主任你这是!   王主任气得脸白,老大淡淡道,好吧,我们只负责把蛇给捉了,你们学校的事,我们无权干涉,但你说的,别的什么事不管,实验楼不许去,恕难从命,万一蛇还在实验楼里。   王主任道,蛇最大的可能是跑到地下去了。   老大道,地下怎么找,蛇会打洞,你们只提供下水道路线图,干脆找通下水道的好了。老大拿出一个名片,按在桌上说,我们负责处理各类奇怪诡异的事,而且收钱还少,你们给了期限,我们保证在期限内抓到那条蛇,而且保护全校师生的安全。   王主任也不管我们了,想了想说,好,你们只要负责抓蛇就好了,这么危险的东西,学校里这么多人,但是蛇必须交给我们校方处理。   老大他们出了会议室,我和王明赶紧跟出来,却被王主任叫住了,王主任阴着脸说,你们两个不听话的学生,这件事情不许瞎掺和,是为你们好,学校里面有蛇,出去注意安全,晚上不要乱跑,快考试了,好好复习。   我们从会议里出来,老大他们正往电梯走过去,旁边还有一个学校负责人带着他们,忙赶了上去,坐同一班电梯,王明对小八小声恭敬道,师傅!   我问老大,你们住哪啊?   老大笑了一下说,学校里给安排的研究生宿舍楼。   我们到了楼下,负责人带着他们去宿舍,我和王明也跟上去,到宿舍底下为防不让我进我藏进他们之中上了楼。讯道,你躲什么啊?   小九道,男生宿舍楼女生不让进。   我们直接到了六楼,还没有电梯,爬了上去,爬得我腿酸,负责人用钥匙开了房间门说,“一间四个人,给你们两间看着住,这几天我负责你们的事,有事都可以跟我联络。”      第32章 第32章      宿舍楼里的男生都东张西望看过来,我听见一个男生说,听说他们是捉鬼的。   又一人男生说,不是捉蛇吗?   听说职业是神棍。   那个女生不是我们学校的吗?   我赶紧进了宿舍,看到里面还算干净,每张床铺也都铺了被子,阳台上又有洗漱用具。   他们把包放到床铺上,拿着钥匙就出了门,我赶紧把手中的东西交给老大,说是在坑里捡到的。我们边往餐厅走,老大边端详着这块生锈的铁块,说:“毕竟是棺材,里面可能就放了些古物,这是棺材外面的,可能就露了出来。   我们到了餐厅,每人一张饭卡,刷了饭菜端着餐盘坐到了一张桌子边,桌子比较小只能坐四个人,坐了两张桌子,没过一会儿,小凤就飞了进来,站到桌子上,王明拨了它一下说,把毛掉饭菜上怎么办?你到地上去。   我从自己餐盘里夹了些肉放到脚边,小凤小鸡啄米似地吃了,还不满足,满餐厅地转,我想提醒它可别到打饭窗口去,它已经跑远了。   出了餐厅,我看他们又往宿舍去就问老大去哪,老大说,回去休息,那么卖力干嘛!   我把他们送到半道上,看他们的确是往宿舍楼去的,就半路刹了车往自己宿舍去,王明又在小八跟前献了会儿殷勤也退了出来,往男生宿舍去。   回了宿舍,我先洗漱了一下,爬到床上,就见宿舍里三个人都在,神神秘秘地讨论着什么,完全没心思搭理我,我捞过枕头靠到墙上,就听他们在讨论蛇的事,越传越离谱,我听到的也不过是其中一个版本。   第二天我就去找了老大他们,他们在学校的一举一动也挺受关注的,我在路边问了一个人,就听她说到树林里去了。我就往学校东南角的那片树林跑去,进了树林走了很久也没看到什么人,树林很大,附近也没什么人,我往里又走了很久。   我很少会往这里来,这在学校算是比较偏僻的地方,树林到底是学校的围墙,也没什么好玩的,平常来的人也不多,有些小孩子倒是喜欢来这玩捉迷藏。   我看到了前面隐隐约约的小孩子的影子和唱歌跳舞童稚的声音,往前走,少了树枝遮挡看到一个小孩把跳绳皮筋绑在树上,自己在玩跳皮筋。我瞅了瞅四周,没别人,向他走过去。   小孩还少了一颗门牙,我问他怎么自己在这玩?   他看着我仍旧跳绳,我说,你有没有看到几个人?   他也不理我,我撇下他往里面找去,换了个方向听着声音又走了很远,树木很稀,我正不知道他们在哪,突然一棵树的树根旁一堆草被掀开,一只手从下面伸上来,我看那手白白净净的,一张草席被卷到了一边,树根下一个人跳出来。   我看到是讯,讯抬头看到了我,说,你在这干嘛?   我说,我来找你们,我也要帮忙,学校里人心惶惶都在谈论这件事呢!你说实话,学校里的人有没有危险!   讯从树根下翻身出来,说,有那么一条凶猛的蛇,你说危险不危险。   我说,那为什么这么久,一点危险没有,只有最早的几个人和受伤的那俩专家见到过,学校里又传有人见到过,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啊!   讯说,那你就得学校为什么了。   我说,难道那条蛇有人喂养,还是说它不吃人。   讯说,谁知道,这学校里对这事藏着掖着,只让我们捉蛇,把我们当棒槌一样利用吗?   我说,你现在在做什么?   讯说,老大在看下水道,发现了这个洞,洞里挺不深的,跟小孩挖着玩似的。   我想想老大他们既然来这里,肯定不是因为小事,我估计是老大对那条蛇赶兴趣才愿意来的,估计学校不请,他听说了也会来的,既然对蛇感兴趣,那么有关蛇的就会弄清楚。   我说,我来的路上看到一个小孩在玩跳绳,这洞不是小孩挖的吧,挖洞干嘛,我看这洞挺大的,里面有宝贝吗?   讯说,哪里,我怎么没看到小孩。   我向来时的路走了走,指着那个方向说,就在那边,我来的时候看到那个小男孩在跳皮筋。   讯道,小男孩跳皮筋,哪有小男孩玩跳皮筋。   我看到小男孩时就觉得他奇怪,不理我跟没看到似的,一个人在跳皮筋,现在想想的确怪异,虽然小男孩也玩跳皮筋,但那个小孩看见第一眼我就觉得哪里有点怪。   我又向来时的路走了走,决定去看了看,讯围着树底在看,我看他没有和我一起去的意思,就自己跑了过去,我离开那个小男孩不远就找到了这里,沿着原来返回,在树林里转了一圈回到那个小男孩跳皮筋的地方,这一看,原本绑着皮筋的两棵树哪有小男孩的影子,也没有绑在树上的皮筋。   两棵树之间的地面也没有踩踏的痕迹,我仔细看了看的确是我经过的那个地方,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是哪两棵树,小男孩的样子在我的脑海里变得模糊,我有些发懵,大白天见鬼了。我在附近又看了一圈,没有任何人的身影,我记得我还没看到小男孩时听到了歌声,那歌声显然不是小男孩发出来的。   那声音有些雌雄莫辩,声音细细的,更多的听起来像小女孩的声音,我感觉青天白日的有些晕,今天天气不好,天上没有太阳,我沿着原路又回去了,到了和讯分开的地方,那棵树底下哪里还有讯的身影。   我跑到那棵树下,树根旁堆着一些干草,在原本有洞的地方跟本没有任何被挖开过的痕迹,干草也不像我看到的被讯扒开到一旁堆着的样子,草像一直就这么散落在这里的,成了一小堆。没有洞,我盯着树下走过去,的确没有洞,难道洞被讯填上了,但是怎么也不能填得这么平整。   原本有洞的地方和四周的土地是一样的,一点不像新填的样子,也没有覆盖的样子,难道本来就没有洞,我退开几步,摸了摸脑袋,难道我根本就没见到讯,怎么回事,我有些发懵,难道出现幻觉了。   我看着我又走回来的那条路,会不会我再过去看那个小男孩又在了呢!我决定还是不要知道得好,于是又向前去,走过那棵树我又多看了几眼,想到讯和我说的话,那我当时在和谁说话呢,如果没有人我在对着空气说话吗?自言自语,以为那里有个人在和我说话!   我又向着树林的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走了没多久我就听到了说话声,我听到了老大是声音,于是我偷偷摸摸向那里走去,一边隐藏着自己,走得近了我放慢了脚步,的确是老大的声音,还有讯。   讯的声音就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清澈嘹亮,经常很活泼很有活力。我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有些惊悚不敢贸然走过去,看着老大和讯在忙活着什么,我又想难道讯离开了那里来了这!好像也说得过去,但那个看起来根本没有洞的树下又是怎么回事!   我听到讯叫了我一声,我一抬头他们已经发现了我,老大也向我看过来,我感觉自己整个人如坠雾里,哪里看起来都不对劲,又找不出原因,连看见我一向信任的老大都没有多少宽心了。   我从树后出去有些防备着他们,他们若是真的也不会在意,我看着他们活生生的两个人,会动会说话,但是又感觉两个人跟平空出现的似的,在坐在茫然的事。   我到了他们身边就看到老大手里拿了跟下面放上鱼饵的绳子,上面握在手里的是跟木棍,又是一棵树下的洞口,只是这个洞口很小,老大把吊着鱼饵的线放进洞口里,我估计那顶多是个老鼠洞,老大在洞口蹲下来,讯也守在洞口往里看。   我本来就满含疑惑,看着他们就有些走神,这时听到老大叫我一声,“小空!”我一抬头看到眼前垂下来一个东西,一放好像风铃一样的吊坠垂到了我的眼前,我只注意到还挺好看,里面好像还有只鱼。   然后我就两眼一闭,脑袋里面的电波都消失了就晕了过去,晕过去前听到老大笑了一声。   等我醒过来时,就看到跟我近在咫尺的老大的脸,老大正蹲在我面前看着我,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感觉这个就是真实的,跟刚才如坠雾里的感觉非常不一样。   老大说,小空,你感觉怎么样?   我说,我怎么了?   一抬头看到还是原来的地点,还是那棵树下,树底下还有个小洞,已经多了几个人,一个人拿着根绳子往下放,几个人围着看,我指指他们说,刚才没这么多啊,我就看到你们两个又问讯说,你有没有从一棵树底下的洞里爬出来?   讯疑惑道,没有啊,我一直跟他们在一起啊。   。   老大说,你产生幻觉了。   我说,我怎么到这的?   老大说,你一个人神思恍惚地就到这了。我看不对就把你叫醒了。   我说,我还看到一个小男孩在跳皮筋,然后就看到讯从一个洞里钻出来,我们还说话了,然后一会儿他不见了,小男孩也不见了,然后我又看到你和讯围着那个洞口放那根线,你还催眠我,然后我就晕过去了。      第33章 第33章      老大说,我是催眠你了,我看你不对就把你催眠了从幻觉里叫醒。   我茫然,啊?你催眠我了?哪是真哪是假啊?   老大站起来说,你感觉现在是假的吗?   我说,不是啊。   老大说,那不完了。   我说,你催眠我的时候,这里只有讯和你两个人。   老大已经走到洞口边,围着圈也看着洞口说,幻觉就是眼睛看到的再加工,根据看到的在眼前又变成另一种模样。   他们在洞口忙活了大半天,我听到洞口传来吱吱吱的声音,然后一只老鼠就被吊了出来,老鼠很肥很大,爪子很小,出了洞口,就缩成一团,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大就用手指去逗它玩,一会儿老鼠也不害怕了,还抱住老大的手指。   难道老大在和老鼠交流,过了一会儿,老大摸摸老鼠的脑袋,我看到老鼠的小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然后它就又被放到洞里去了。绳子挂在洞边,用土埋住,就离开了那里。   我看了下时间将近中午,老大拍了下手说,先去吃饭吧,去晚了都是残羹剩饭。   于是从树林的一侧出来向餐厅走过去,中间遇到很多人对我们行注目礼,一直目送着我们往餐厅去了。端上餐盘坐了两张桌子,小凤已经在了,我把盘里的肉喂给它一些,它竟然不吃,估计早就吃饱了。   几个人吃着饭讨论道,放了有十多只老鼠,就让它们查探下水道好了,我觉得那个小男孩需要调查一下。   我立刻警醒道,你们也见到了那个跳皮筋的小男孩?   我们见到的时候他就在树边站着,也没怎么样,试图让我们产生幻觉,但我们一个也没中招,他就跑了,我们也没对他怎么样。   老大不是在他身上放了一张纸人吗?   老大道,纸人被他撕了。   啊?怎么不早说,我们去把他抓住吧。   浮玖道,我猜测,他是这个学校某个老师的孩子,因为性格古怪,行动举止怪异,也不喜欢上学,经常乱跑还逃课,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经常一个人在树林里玩了,估计对于那条蛇他会知道一些,可以去问问。   讯道,一个熊孩子,不喜欢说话,肯定也不配合,有点难。   吃完饭一致把餐盘放进洗碗池里,在餐厅众人的注目礼下出了门,我缩了下脖子,我是学校里的人,很多人都认识我,我却和他们走在一起,岂不是有点蹭回头率的嫌疑!   出了餐厅我看他们又往宿舍楼的方向去,问老大他们去哪?   老大伸了个懒腰手枕到脑后说,大学生的生活还真无忧无虑啊,我都有点泛懒了,等哪天我也去考大学,学习学习。   我有点翻白眼,吃完了午饭该不是要去午睡吧。   他们继续在前面走,我偷偷落了单,回了宿舍补习功课去了,快期末考了!   下午在宿舍里补习功课,接到一个电话,是同系的女生打来的,叫俞和,问我在不在宿舍里,我说在。她说我去找你。   我在宿舍里等着她上来,没过多久她背着她的包气喘吁吁地到了我宿舍门口,我看她的包鼓鼓的里面塞满了东西,她把包扔我床上,人就爬了上来,我摸摸她的包里面都是衣物,我说,你怎么回事啊?   她说,我家里有点怪,我来和你住。   我一听来了兴趣,说,你家咋了,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了,你不敢住了。   她说,昨天晚上吓死我了,半夜醒来,感觉房间里有东西,过了一会儿我以为是贼,动都不敢动,装睡,但呼吸掩盖不了啊,我吓得都有点抖了。   我抬手打断她说,你爸妈不是在家吗?   她把我的手打掉,说,你听我说,是我的房间里,当时醒来感觉不对劲哪想得了那么多,就是害怕,然后过了好久,都没声音了,但我就是感觉气氛都不一样,我就睁开眼睛了,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有,还没松口气呢,就看到天花板上,有一个巨大的黑影。   我都要吓死了,就赶紧跑了出来,再也不敢回去,把我爸妈叫起来,我爸胆子大要进我房间去看,我还不敢让他随便开,结果门开了,什么也没有,我就看到天花板上本来没有裂缝却多了一个裂缝,我跟我爸说,我爸不相信天花板上能挂着东西,以为是我看花眼了,天亮还要上班就回去了,还说要找人补修一下裂缝。   然后我就不敢回去睡了,也不敢进去拿被子,就在沙发上胡乱睡了一夜,我越想越觉得没看错,睡得心惊胆战,结果睡到半夜我就听到我的房间里传来怪声,今天我爸要找人修一下,我是不敢回去了,先跟你凑合着吧。   我说,天花板上有个裂缝那岂不是会钻进别人家里去。   俞和说,这么说你是相信我说的了,真的有一个怪影,特别大,附在天花板上,绝不是什么的影子,什么影子也映不到天花板上啊,那么大一团。   我说,说不定有危险,去看看,把裂缝补上它若是还在,房间你还敢住吗?   我下了床,她还拥着被子,说,你还真去啊,你不害怕啊!   我和俞和出了校门,打车去她家,到了一片老旧的城区,墙面白灰剥落,楼梯狭窄阴暗,扶手还有些脏,我们爬楼梯上楼,到了五楼,她说她爸妈都不在家,她拿出钥匙开了门,我走进去,她指了指她的房间门,我走过去。   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会儿声响,没有声音,她小声问我喝什么,我离开房门说,喝果汁吧。   她从冰箱里拿了果汁,倒进杯子里,说,怎么样啊你不害怕啊?   我说,现在是白天,没什么好怕的!   她说,我一想这是我家,白天不那么害怕,晚上怎么办,我就还是很害怕啊!   我把果汁喝完,舒了口气,又像武侠片里一样两掌向下出了口气,决定去开她的房门去瞅瞅是何方神圣,她拦了我一下说,你慢点,万一里面没什么东西呢!   我说,那就好好找找。   我手握着门把手,她身体贴着墙,不碍我的事,我慢慢把门推开,朝里看了一圈又向天花板看过去,天花板上的确裂开了一条缝,不仔细看就像只是年久失修裂开的,我看到细缝,边缘光滑有磨蹭的痕迹,的确像是有东西挤了进去。   我走到裂缝下往上看,又没看到什么东西,俞和也走了进来,指着天花板说,就是那里,我发现的时候特别大一团黑影,还会动的,它挤进这个裂缝里去了吗?是什么东西啊?   我说,是什么东西还不知道,它若是挤了进去,要么还在这个裂缝里,要么就到上面去了,上面有人吗?   俞和道,上面那户人家早就搬走了,这栋楼最高的七层,七层没住几户,六楼也搬走了好几家。   既然这样,我们就爬上了六楼,到了俞和家楼上,六楼的楼道里有些脏,墙上结着蜘蛛网,还画着一些小孩的涂鸦,我们到了她家楼上那户房门前,门已经有些朽了,防盗门象征性地关着,我扶着门把摇了摇,咯吱响。   俞和朝楼道里看了两眼,踹了上去,只听彭一声,门摇摇欲坠,我又晃了晃打不开,于是照着门把补上一脚,门咣一声向后开了,把我们俩吓一跳。房间里已经空了,地板都发霉了少了很多块,角落里放着几个不要了的坏家具,破木头散乱在地上。   这里的房子构造和楼下一样,我们走进去,在客厅里瞅了一圈,向俞和那间走过去,俞和拉住我让我小心点,我让她出去等,她在这也无济于事,我摆摆手把她赶出去。   走到那间房门口,我已经想好要怎么样,先看看是什么东西,大白天也应该不会主动攻击,我先探探情况,我握着门把手,木门已经腐朽了门上都烂了一块,我打开门,房间里一样空荡荡的,有一股腐烂味道,墙上有着大片霉斑。   我向地板上看过去,果然看到那里也有一个裂缝,裂缝比俞和家天花板上的还要大,我向那里走近了两步,看到细长的裂缝里好像钻了个黑色的影子,藏身其中,尽力缩小着身体,整个身体挤进裂缝里,身体还在动。   我注意着脚下又向它走了两步,我看到了黑影更多的面目,它身体的虚影还在浮动,我只向它又迈了两步,小心翼翼不敢惊动它,这时却见它好像感知到了我的动作,身体突然从裂缝里冒出,我立刻想到脚步会震动地板,却见它突然从裂缝里一团黑影像火焰一般飘起来。   我刚缩回了一下脚步,意识到惊动它了,这时却听到彭一声,客厅外的防盗门被关上了,强烈的响声乍然响起震得我头皮发麻,铁皮屑簌簌往下落,震得房间里地板都产生了震动,我眼睛看着黑影,来不及想防盗门怎么就关上了,俞和不是守在门外吗?   黑影已经从地板上飘起,好像一团火盆里的火焰对我摆出攻击的姿势,我作出防御的动作,看了眼窗外,迅速从衣袖里抽出张符纸,向着地板上裂缝的边缘打了过去,黑影一点点从裂缝里浮出来,我看到黑影形成越来越大的一团,脸上也越来越狰狞。   我又向着地板上的裂缝打出一张符,两张符贴在裂缝的两端,黑影迅速地从裂缝里散出来,又要向我攻击过来,我听到门外的声音,俞和在喊我,她大力晃着门,进来时摇摇欲坠的门被她拼命地摇晃了几下纹丝不动,根本打不开。      第34章 第34章      俞和在门外喊了我几声,我偏头向门外道,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去找人开门。   我听到门又被咣咣踹了两脚,还是打不开,俞和道,我下去叫人。就跑了下去。   那团黑影完全从地板里出来,我没想到是那么大一团,面露狰狞,立刻又贴了张符到我后背的墙上,黑色的阴影冲我咆哮着就冲了过来,我躲闪开,手里拿着另一张符,阴影一扑成空,1换了个方向呲着牙齿就掉头而来。   它向我扑了过来,我再没躲闪,手里拿着一块玉横挡在身前,暂时阻住了阴影的攻击,我迅速将左手中的符拍在它的身上,又从身上拿下准备好的瓶子,拔开瓶塞,念了几句咒语,黑色的阴影化成丝丝烟雾被收进了瓷瓶里。   我收了阴影,又检查了一遍房间,到了客厅,我看到生锈的房盗门被锁上,我走过去扯了扯,门生锈得严重,我透过房盗门的门窗往外看了看,没有人,我在房盗门上又踹了几脚,门被我踹歪在一旁,我把铁门掰得都变形了,走了出去。   走楼梯下到五楼,站在俞和家门口敲了敲没人,我又走楼梯下去,在小区里看见了俞和,她看见我有些惊讶,立刻朝我跑过来,说,你没事吧,我正找人上去开门呢!   我说,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住了。   她跟我又一起回了学校,还是要和我住,我们下午呆在宿舍里复习功课,直到晚上时,一起吃了饭,在回去的路上一条石子小路上遇到了讯,我看他在石子小路上走走停停,上看下看,就走过去和他说话。   讯看见我过来还是抬头看天,我直接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他神神秘秘地告诉我,没什么打算?   我要走时他又跟我说,晚上有恐怖的事情发生,不怕就来。   我说,去哪?   讯道,晚上十点,实验室楼下,来晚了不带你。   我和俞和走回宿舍去,俞和拉住我胳膊说,你跟他们很熟。   我说,不熟,只是认识。   我们在宿舍呆到晚上夜深人静,我一直看着时间,又把该带的东西放到身上,九点十五分时,我跟俞和说,我去找人借份资料,你不用管我,继续看书。   我出了门,走廊里转了一圈,才向楼下走去,出了宿舍门,时间还早我就向研究生楼走去,若是去实验室楼下等还不知道要等多久,而且老大他们住在一起,不需要会合,我要是去得晚了,就没办法一起了。   我在男生研究生宿舍楼下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人,我就掏出手机给讯打电话,电话里传出讯幼稚带点好笑的声音说,你到图书馆来。   我挂了电话往图书馆去了,时间还不算太晚,晚上的学校到处都是人,路过池塘边,一对对情侣扎堆坐着,草坪上到处是人,好多人说着窃窃私语的悄悄话。   我到了图书馆楼下,原想着他们在施工的地方查探什么线索,没想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人,因为这里挖出棺材的事,所以这里空无一人,附近也没什么人,我望着灯火通明的图书馆,走了进去。   在图书馆一楼转了一圈,没找到人,我又上了二楼,二楼从楼梯口走到尽头,想着也没人的时候,就看到两架书架中间的几张摆在角落里的桌子旁,他们正在人手一本地看书。   我稀奇地走过去,从书架上也拿了一本,走到他们附近的桌子上埋首坐下,一边眼睛注意着他们,一边看了起来,时间过了十点他们也没有起身的意思,宿舍十一点半熄灯,到十一点人数会变少,这时起身目标是挺大,很容易被注意到。   时间到了十点半他们才把书合起来,一个个起身把书放到原来的地方去,我是随手抽的一本书,也起身把书放回原来的地方,作贼似的眼睛看着他们,坠在他们身后出了图书馆的大楼,外面夜空繁星灿烂,小路上路灯闪着洁白的灯光。   他们先往施工挖土的地方去了,我看人越来越少就跟上了他们,到了隔离带外,他们一个个撩开带子钻进去,我也忙跟了进去,动工的地方有几百平,土层被挖开,地基都还没打好,到处翻着土堆。   在施工的地方转了一圈,最后集中在了挖出棺材的地方,站在坑边往里看,坑很深,里面布着阴影,我看到老大拿出一个罗盘对着坑底,手指在罗盘上往上抬起一点,一道丝线从他的手指间伸出,到了坑的边缘折回,形成一道纵横交错的网,覆盖在坑的上方。   老大把罗盘收了,从兜里又摸出根丝线来,系在那张网的结点处,收了手,我看到丝丝的黑气从网的四周顺着丝线往上蔓延,真是个阴气浓重的地方,我又看到从坑底接二连三升起几个黑色张着大口的阴影,试图冲出来飘上半空。   但都被阻隔在外,老大又拿出个瓶子,装了几个鬼影就收了起来,从身上又摸出块玉,扔到坑里,从坑沿上踢了些土下去盖住那块玉,玉能吸收阴气,这才作罢。   我跟着他们一行人偷偷从施工的地方绕到了图书馆后面,避开有灯光的地方,又从一侧树林里绕出来,向实验楼的背面走过去,到了实验楼后面的一处空地上,从后面又绕到前面,实验楼的门早被锁了,讯先是捣鼓了一阵,跟我们说,好了。   刚到了实验楼旁的一个矮房子后面就看到从树林里出来一个人,向我们招着手小声说着话,我一看是王明,他一直躲在树林里等着。   我们上了实验楼才放了些心,还好今晚的月光足够好,不用照明也可以看到,我们走楼梯上楼,实验楼的窗户都关着,我们也不用担心有人看到我们,就让他们以为看到鬼好了。   上了十八楼,走在两边都是房间的走廊里,向着尽头走去,月光发着清辉照在地板上,投下一片阴影,我们踩着阴影过去,影子投射到墙壁上,有些狰狞,面目各不一样。   到了走廊的尽头其中一间屋子前,讯上前在门锁上捣鼓了几下,缩咔哒一声打开了,老大推开门,我们走了进去,这是见很大的屋子,外面墙壁是白色的,没想到走进屋子里,却是黑暗的,墙上画着很多图案,贴着满墙的黄色草纸,地面上都是黑暗色系的颜色,像片片荆棘之花,开在原野上。   窗帘上悬挂着黑色的窗帘,遮住月光,但还是有光从缝隙里穿透过来,照着我们面前诡异的一幕,向前几步是一个搭着黑布的箱子,再向前看,是一口棺材形状上面同样盖着黑布,放在房间最里面的东西。   老大揭开最近的那口箱子上的黑布,黑布撩开是一口泛着黑亮光泽的箱子,一看就是古物,箱子上订着几片金片,镶在四角,锁是把黑锁,锁扣是金的,讯又在那把锁上捣鼓了几下,锁没打开,老大让他让让。   讯不解地闪开到一旁,老大伸出手指在箱子上敲了敲,说,应该是陪葬品。老大把手放在锁扣上一用力就听咔哒一声,但是突然就散架了,箱子的几片木板突然就散了,塌在地上,里面的东西也露了出来。   讯一只脚抬起,让了一下,显然吓了一跳说,老大,怎么回事,你使那么大力,箱子散了,我们怎么跟那老头交代。   老大伸手让人不要说话,伸手要去碰箱子,讯抽出那把短刀,亮了一下轻声说,反正都散了。用刀刃掀起最上面那块木板,我们就看到最外层绸缎包裹的里面金灿灿的珠宝首饰就露了出来,隔着年代感,重新暴露在空气中,一股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讯把刀尖在珠宝里戳了戳,翻了个底朝天,都是首饰珠宝,又把那片木板扒过来盖在上面,老大说,先去看棺材。   夜黑风高,窗户紧闭的屋子里出现了一群奇怪的人,一起围上一口棺材,我们是第二波偷偷潜进来看棺材的人,第一波的两个考古专家受了很严重的伤,放出了那条蛇,有一个现在还在住院。   我们越过那口箱子走到棺材边,漆黑的房间只有微弱的月光,屋子很大,弥漫着一股诡异感。老大撩开了棺材上的黑布,我们看到漆黑的棺木,和平常葬人用的棺材很不一样,这口棺材就像一口长长的箱子,方方正正,各处厚薄相同,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   老大摸着那些花纹,停下来,浮玖说,这只棺材里本来装着尸体,只是本身就很特殊,后来一条小蛇钻了进去,那条蛇吃掉了尸体,就居住在了棺材里,出不去了,棺材底下应该会有一个小点的洞口。   老大说,这就是你的猜测,你一向很会猜测。   讯将刀刃放进棺材缝里说,先打开吧。   几个人让开,讯将刀刃撬了几下,用手一推,几个人也一起用力,就将棺材推开了,两个人抬着棺材的两端将棺盖放到了地上,老大探头进去看向棺材内部,棺材的里面棺壁上同样刻着很多花纹,更加复杂。   我们都将脑袋探进去看上面的花纹,看向棺材底部,果然有一个极小的洞口,是一条小蛇能钻进的洞,我吸了口冷气说,蛇钻进来吃了尸体长大了,出不去就被关在了这里,一直活到现在,那具尸体本来就妖异,蛇吃了后就出现了问题,现在是蛇有问题,还是进了它身体的尸体有问题!      第35章 第35章      我继续猜测道,蛇托梦给学校,然后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让他信了,于是开始挖那里,就把棺材挖出来了,现在就这样了!   老大看了看我说,小空也会猜测了!   我看了看浮玖,浮玖说,我没猜出来!   浮玖拿出张白纸,覆盖到有花纹的地方,将一个像墨斗一样方方正正的东西从上面抹过,棺壁上的花纹就被印了下来,他又多印了几张就收了起来,王明拿出手机对着图案按动快门拍下了几张,我看着闪光灯在棺材里闪烁了几下,老大把他手机拿过来,把刚拍的图片删了,说你留着干什么,解不出来的。   大家正看着棺材,老大突然看向门口,我也看过去,就看到门口一双明亮的眼睛一闪缩了回去,夜里我看不清,看到像眼睛的两个东西吓了一跳,眼睛从门口缩了回去,我还没看清。   老大说,是你同学?   我说,啊?   其他几个人又在房间里看起来,这时门口那两只眼睛又探进来,我看到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缩着脖子从门口走进来,我一看是俞和,她竟然跟了进来。   俞和迈着小步进来说,我看你下楼有些好奇,就跟了过来,没想到你和他们一起上了实验楼,我等了一会儿你没下来,我就上来看看。   我说,这大晚上的你不害怕啊,你怎么知道我们来十八楼了。   俞和道,我听说棺材放在十八楼。   我不想再多说,她的好奇心也太大了,一个人就敢上来。我们又在屋子里检查了一遍,角落里都不放过,夜里很静,我们也不想打草惊蛇,造成太大响动,我看到他们都收集了一些东西,老大更在房间里布上了阵法。   我说,蛇还会回来吗?   老大说,不一定。   将门重新锁上,我们就下了楼,我一直注意观察俞和,就算我胆子再大,再好奇,在学校里发生了这样的事,自己也是不敢上实验楼的,更别说她昨晚还在家里被吓了一跳,不敢回去。   我们离开实验楼,在树林里重聚,各自回了宿舍。   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的校园小路上,俞和说,你没怪我吧,我擅自跟着你。   我望着她说,怎么会,我佩服你的胆子,你个人就敢上去,是不是很好奇。   俞和说,还是很害怕的,但是对学校里传的这事实在是不怎么相信,怎么可能会有一条大蛇,挖出棺材就棺材嘛,说什么大蛇,说看到的几个人除了那俩教授,也没什么事!我还是很怀疑的。   我和俞和回了宿舍,躺到床上,回想了下今天的事,就感觉有些奇怪,在俞和家楼上时,俞和明明在门外,门是怎么关上的,而且,门是被我们踹开的,关上之后怎么会打不开呢!我看到俞和时她站在树下,说是去求救的,却根本没见她动。   白天我没问她关于那件事,现在还是要问一问的。我翻身面对她说,在你家楼上时,我进了那间房间,你出去了,当时也没有风,门是怎么关上的,还那么大力。   俞和道,我出来门之后想着把你一个人留在那还是有些不放心,就想叫两个人上来,我跑到走廊的窗户边,就是没有窗框的那个地方,向下张望,没看到有人,我正想下去叫人,就听到咣一声,特别响亮的声音,我一看是防盗门被关上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就赶紧叫你。   我一听也没什么漏洞,也有些不解,怎么会自己关上,我当时已经在房间里了,没看到门口的状况,我又问她,有没有看到人影?   她摇摇头说,没有,听到声音我就赶紧去看,我还以为是你自己关上的,但跑过去在客厅里没看到你,那个鬼影怎么样了。   我说,已经跑了。   她说,再回来怎么办?   我说,不会的,它没有把你家天花板当窝住。   夜里我总有些不放心俞和,半夜时感觉到她乱动,我就立刻被惊醒了,她突然坐了起来,也不掀被子就要下床,我说,你怎么了,是不是去上厕所?   她也不理我,我还没想明白她是不是梦游了,她就突然身体失重,我的惊呼声还卡在嗓子里,就看到她从床上掉了下去,彭一声摔到了地上。   我下铺的王美人翻了个身说,怎么了?然后是突然惊叫一声。   俞和就被送到了医院,连宿管员都惊动了,跟到医院,医生问我情况,我说,从上铺掉了下去。   我在医院陪着俞和,俞和一直没醒,她的手机我也打不开,到了第二天才通知她的父母。她爸妈到医院刚看到俞和就差点晕了过去。   我有些不解,俞和父母被扶住了,悠悠醒过来说,俞和上个月生病就去世了,要火化时尸体不见了。   我吓得脑子一懵,王美人扶住我,一脸地不信,指着躺在病床上的俞和说,那不是,还有呼吸呢!   俞和妈妈扶着俞和病床的床沿,看着她的脸说,怎么回事,怎么成这样了?   王美人说,她自己从上铺摔下来,脸着地肯定摔伤了。   俞和妈妈扶着床沿流泪,爸爸不相信地看着女儿。我说,你家是不是住在西城的老城区房子里。   俞和妈妈抬起头说,我们早从那里搬走了,已经不住那里了。   我又看向俞和,她紧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器,头裹纱布,身体虚弱。   没过多久,老大竟然来了,看见俞和毫不意外,我拉住老大说,怎么回事,你早就知道,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我们俩睡一张床!   老大看了看我说,我不知道你们俩睡一块。   我说,她这是怎么回事?   老大说,人死了魂又回来了,残缺不全。   我说,死没死啊?   老大说,死了,但是她肯定不愿意就这么死啊!   俞和的父母一直守在她的病床边,我和王美人,老大回了学校,昨天晚上一直没睡好,回去之后有些困又睡不着,一直到下午,看了点书,吃点饭,歪在床上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猛然被宿舍里大的响动震醒了,睁开眼,看到宿舍里几个人都回来了。   桌子上摆上了几盘菜,我还有些饿了,下了床就听见她们几个在谈论学校里的事情,我拿起筷子先吃饭,就听王美人说,我跟老大他们认识,老大还去看了俞和。   宿舍里几个人都要问我,一边又安慰我俞和的事,我把肚子吃饱了说,不管有没有你们就当有吧,出门小心点,人少的地方不要去,把这几天过去再说。   王美人说,你说请我们吃饭呢,这都多久了。   我才想起来上次回来说要请她们吃一顿的,于是说,你们说个时间吧,我请。   王美人说,下午吧,大家都有空。   于是我又爬回床上,感觉眼睛有些痛,拿出课本来翻了两页,听见宿舍长说,俞和是怎么回事,听她爸妈说她上个月就去世了,火化的时候不见了,难道是复活了。   王美人说,小空也不知道。   下午晚饭的时候,我们一宿舍的出了校门去餐馆吃饭,去了一个简单大家觉得菜还不错的地方,我感觉精神也好多了,大家点了一桌子菜,商量好吃完饭去唱歌,等上菜的间隙我看到一个年轻的应该是学校里的端着几个盘子往后厨去。   我看她们几个都在聊天,就起身跟了上去,这个饭馆不大,布置得有点像小吃店,卖面食还卖饭菜还可以外送,我让开几个人就到了后厨,撩开帘子已经看不到了那个人,看着厨房里来来往往的几个人,地板上流着脏水。   我听到水龙头哗哗响的声音,一个厨师模样的说,吃饭的怎么到后面来了,有事吗?   我透过人群往前方看去,看到一排水龙头的地方放着几个盆,里面堆着盘子碗,旁边蹲着一个年轻人,手里刷着盘子,刷干净的就放进旁边的小一点的盆里。   有一个人挡到了我面前,说,你找谁啊,有事吗?   我抬头看到一个穿厨师制服的人,身高力壮,还满脸胡子,就是刚才寻问我1那个人,有点凶了,厨房本来就小,我就杵在门口,我说,那是谁啊?   那个厨师瞪着眼说,上前面去,我们这里站不下了。   我又看了他两眼,回了前堂,回到座位上,她们三个还在胡侃,菜上了两盘,我们就开始吃了,宿舍长说叫两瓶啤酒,我说算了吧,刚说完眼睛往旁边一瞅,就看到饭馆的角落里,那个人正在收盘子,我立刻站起来,没看错的话,那是阿迦。   我瞪着眼睛瞅着他,他毫无所觉地收盘子,我跑过去把他看清楚了,的确是阿迦,竟然又跑来饭馆刷盘子了,我不可置信说,你怎么回事,上次扮流浪汉,这次又来这地方刷盘子,你怎么回事啊?我这次没有把你认错吧。   除了穿的脏了点,鞋子也脏了点,脸都没变,头发还是那么长,动作麻利地收拾着桌上的盘子,看都没看我更没理我,我正一脸震惊,就听到一声笑,我抬头一看,崔真,崔真穿着服务生的衣服,腰上还系着围裙,在端盘子!   我回到座位上坐下被王美人拉住,说,刚才那帅哥是你朋友啊?   我摇摇头说,我不认识他。   我们吃饭的间隙看到崔真来来回回端菜上菜,阿迦没来收过盘子。我们吃完饭出了门往ktu去,啤酒我就喝了几口她们三个喝的倒是神清气爽,出了门吹了会儿风,伸了个懒腰,准备打车去,我眼睛往街角瞅,无意间就看到一个人影。      第36章 第36章      我马上跟上去,走到十字路旁穿过马路,就看到那个人影消失在巷子里,我马上跟上去,这条路人来来往往,路边歪着几根电线杆,我看到巷子里杂乱的情景,人也不知道往哪里去了,还是跟了上去。   我穿过那条巷子到了尽头,也没看到人,巷子尽头也是一条不怎么宽的街,街上没有行人,我没敢轻易出去,贴着墙跟走了一会儿,就听到一个声音传来,是一个陌生的声音,“看你怎么找?”   过了好一会儿,俞和的声音响起,透着凄惶,神思不属,她的灵魂已经快控制不住她的身体了,我听见她说,“不劳你操心了,我会自己做到的。”   他们俩又说了些什么,那个人离去,我听到俞和转身的脚步声,忙闪身到另一个巷子里,脚步声响起走进了另一条路上,我从巷子里出来琢磨了一下他们的话,就走回原来的路,可是却走了没一会儿,我又忙闪身躲了起来,这条巷子里根本无处可躲,连个纸箱子都没有。   我躲起来就听到说话声消失了,脚步声响起,我沿着原路返回,到巷子尽头时看到了俞和,俞和从靠着的墙上站直身体,我远远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她笑了一下,咧开嘴,我看到她嘴里红红的皮肤,她说,我那次准备借用你的身体的。   我说,是占用吧,借了还能还吗?   她又笑了一下不在意的样子,说,现在是没办法了,我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她将棒棒糖在唇边敲了几下,冲我又笑了笑说,后会有期。   俞和离开了那里,我在原地站了会儿,走出了巷子,打车去KTV,到了说好的地方,已经听到里面震耳欲聋,还有些人在鬼嚎。   我问了一下她们的包间号,打开门,看到她们三个已经唱成一团,我走过去,坐到沙发上,拿起切成小块的西瓜吃了,在里面玩了很久,她们总算肯走了,却根本没人发现我不是和她们一起来的。   我们出了门,她们又要去逛街,逛到灯火闪烁,我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就非要回去,进了校门,每个人都大包小包,只有我什么都没有,我们回了宿舍,我已经有些累了。   洗漱完毕,宿舍长说,你从来没打扫过卫生,我们要吃零食你下去买。   我跑下楼,还没到小卖部就看到黑暗的阴影里跑过去一个人,我立刻一机灵就向着那里跑了过去,我跟着阴影跑到施工的地方,就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一个声音,我只看到一根白色的尾巴一闪而过,钻进实验楼的一间房间里去了。   我看着那里,听到了小八的降魔杖发出的声音,我又看到一个黑影从图书馆的楼后闪了出来,向那里奔过去,我也马上跑过去,我跑到实验楼后的树林里,就听一个声音跟我说,小空,小心点。   我抬头一看是老大,他已经闪身进了一个房间,我跑进树林里爬上最高的那棵树上,看向实验楼,实验楼的窗口,铁窗上一个尾巴在铁栏边穿过,粗壮的尾巴从窗户上一滑而过,它猛的弹了起来。   我看到它的蛇头从窗户里钻出来,大口张开,突然向着上面爬过去,嗷呜一声嘶鸣过后,尾巴好像被扯住了,头部躬起,反身就要咬回去,却被一杖打到了身上,蛇身一用力就要挣脱,我却看到一根红色的丝线从蛇的尾巴上一圈圈绕上来,蛇变得无力挣扎。   丝线缠上蛇的头部,在蛇头上游弋,蛇长长的身子一下被拖了回去,我听到了实验楼不远处的喧哗声,声音还在向那里聚拢,一道微光从窗口闪过,蛇一下就不见了身体,一个黑色的影子站在窗边,向外望了望,关上了窗户。   实验楼没了声息,喧闹声越来越近,我从树上下去,到了来的人身边又转了方向也跟着他们过去,我听着他们嘈杂的声音,也跟着他们上了楼,校方已经有人赶到了,一边阻止人进入,一边把里面的人赶出来,锁上门,一顿呵斥。   我也悻悻退了回来,没忘宿舍里让我买的零食,走到小卖部买了一大袋的零食,回去时路过会议室楼下就看到王主任正拦住老大他们,架势无异于要发飙,老大无动于衷,也不反驳。   我远远听着他们的说话声传来,王主任想让老大把蛇交出来,把事情全部都禀报给他,老大说,蛇在哪他也不知道。   王主任指着两个人说,他们是谁,你妄自带着两个人,一点都不把约定当会儿事,校方不雇你了,把东西交出来。   我看到阿迦和崔真也在人群中,对于两方的争执不置一词。老大说,他们不是我带进来的,他们是外面餐馆里打工的。   王主任气的半死,我凑近了些听了一会儿,就往宿舍里走。回到宿舍门口,门竟然被锁上了,宿管员守在门口谁也不让出,看到我先是骂了一顿,拉开个缝隙把我推进去了,又锁上了门。   宿舍里一直闹到半夜才平息,第二天听说老大他们是被赶走的,这件事一直在学校里被议论了很久,版本越来越多,故事越猜越离谱,直到期末考试来临,此事告一段落。   暑假后,我收拾了宿舍里的东西带走,在家里呆了几天,每天接送小溪放学,直到小学也快放假,我妈打来电话让我回去,我收拾了东西坐上了车。   我在车上无聊,小凤偶尔出现在我的车窗外,我有时往窗外投些肉干,车停时,小凤站在车沿上,我把它抱进来,列车员注意时我再把它放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    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